她幾乎是平靜、溫和地說完的一句話,卻叫人沒來由的覺得有那么幾分氣勢。
那些個侍衛們不免面面相覷,遲疑了起來。
安陵容則是站在大殿中央,直視著上首臉色陰郁的皇后,道:“皇后娘娘今日未免太過于急躁武斷了一些。”
“要發落臣妾,不如再好好審問一番如何?怎能憑借淳貴人與福貴人的三兩語,就給臣妾定罪呢?”
“再者。那紅玉蜜蠟里頭藏著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章太醫都還不曾說呢。連物證也無,恕臣妾實在不能信服。”
“為求公允,還請皇后娘娘派人去請皇上過來吧。”
皇后與安陵容對視片刻。
約莫到這時候,皇后也明白,僅僅靠著聲勢,是嚇唬不了安陵容的,只能叫了剪秋去請皇上。
皇上來得很快。
不僅是他,宮里不少嬪妃都聞訊趕了過來,一看這里又是一出大戲,頗有幾分看熱鬧的模樣。
不過。
她們也都看到了安陵容的肚子,一個個的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起來。
齊妃驚愕不已,險些沒站穩,忙扶著貼身宮女,問道:“柔貴人的肚子怎么一下子這么大了?她,她懷有身孕了?”
宮里又有孩子了!
那她的三阿哥怎么辦!
“之前可不曾聽說。”富察貴人聞,恨不得剜了安陵容這肚子,說道:“恐怕是一直瞞著呢!”
“皇上。”
齊妃一下子急了,去拉扯皇上,一時之間慌不擇,問道:“皇上可要好好查查彤史才是!”
“柔貴人這孩子……”
皇上一聽福貴人小產,本來就不高興了,路上又聽說似乎與安陵容有關,甚至還牽扯進了有孕的莞嬪,更是煩悶不已。
齊妃這話什么意思?
莫非是覺得,這孩子不是他的?
“此事朕早就知道了!”
皇上忍不住呵斥了齊妃一句,怒道:“容兒剛有孕時,遇上時疫,之后又發生許多事,她心中不安,這才不想對外說。”
“你瞧瞧你,說話做事,還這樣不穩重,這是你該問的嗎!?”
偏巧,齊妃前幾日剛得了一匹粉色的衣料,她覺得顏色好看,便做了新衣,今日正好穿著。
皇上越看齊妃,越發覺得不順眼了起來,宮里又沒了一個孩子,齊妃卻還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模樣。
他心中煩躁,又問道:“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了?”
劈頭蓋臉的兩番斥責,羞臊得齊妃低著頭,繡鞋的腳尖忍不住在地上不停地剮蹭著,都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了。
……
安陵容倒是不曾留心背后發生的這些細枝末節。
她還在瞧章太醫呢。
只見章太醫在割開了那蜜蠟后,細細地拿起里頭藏著的小珠子,聞了又聞,臉色變了又變。
終于。
皇上來了,眾人起身行禮,安陵容亦是服了服身,皇上親自扶了她起來,又對她柔聲道:“身子重,別站著了。”
“有什么事,坐下再說就是。”
“……”
不少人欲又止。
安陵容還有嫌疑在身上呢,皇上這般作為豈不是太偏袒了一些么!?
“是。”
安陵容并不理會這些目光,只在沈眉莊用擔憂的眼神看她時,對著沈眉莊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片刻,所有人坐定。
上首的皇后簡單說了幾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再看著章太醫那副樣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章太醫,到底什么情況?那珠子,你可查驗好了?此事關系重大,你可要‘仔細’一些呢。”
皇后刻意在“仔細”兩個字上咬得重了一些。
章太醫仿佛心頭一凜,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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