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就算是一縣縣令,為官三年,若是撈不到三十萬兩銀子那就叫當官失敗!”
“哎……我爹是臨邛縣縣令,臨邛縣在蜀州道算是個富裕的縣了,可他呢……”
王歡喜又搖了搖頭:“說來你不信,他一年忙到頭撈的那點銀子,還沒我這兩年倒騰蜀繡賺的多。”
陳小富頓時樂了,這活脫脫一個坑爹的少年啊!
“你爹一年能撈多少銀子?”
王歡喜真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這位監察院御史是真的能輕易查辦他爹的!
他撇了撇嘴,不屑一顧的說道:
“他一年只能撈個兩三萬兩銀子,你別聽著兩三萬兩銀子還算不錯,可他付給了衙門里那幫差人的薪俸之后能給我娘的真沒幾個子兒。”
對這個陳小富有些了解。
一個人口數量較多的上縣衙門,真正領取朝廷俸祿的只有縣令、縣丞、主薄和兩個縣尉,頂多再多一個教諭。
但一個上縣管理的地方卻很大,這五六個官員即便是跑斷了腿也是忙不過來的。
這怎么辦呢?
身為一縣之首的縣令大人便要自掏腰包自己招募許多的人手。
比如門子、仵作、馬夫、庫子、書吏、長隨等等。
這些人就視縣令大人為老爺,聽命于縣令的差遣去辦許多具體的事項。
這是一筆巨大的支出。
大周當下七品縣令的月俸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大致在二十兩銀子,這顯然不足以支撐其招募更多的人。
他們就會在其他地方想辦法。
這其中最廣泛的辦法就是火耗,意思就是碎銀熔鑄成錠的折損。
這玩意兒的折損通常在百分之一二,但各地官員上報給戶部的最低也是百分之五!
最高的,竟然荒誕的達到了百分之十五!
朝廷對此也不知道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的意思,還是真不知道這火耗究竟有多大,總之從陳朝至今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延續了下來。
對此陳小富也暫時沒有打算去糾正,因為大周太窮,付不起更多的養廉銀子。
而地方上的官員確實需要招募人手去管理一縣之地。
所以這王歡喜的爹王三水每年弄個兩三萬兩銀子,若是招募的人手多了,他還真攢不下多少銀子來,因為他也要向上面的官員奉上兩敬。
陳小富盯著王歡喜這坑爹的家伙開口說道:“你爹竟然敢貪墨……那本爵爺呆會就寫一封信送去給監察院,叫他們去好生的查一查!”
王歡喜一聽,這才想起面前這個好看的少年的來頭,才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
他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陳、陳爵爺,我、我就是隨口說說,我爹他、他在蜀州那么多的知縣里面是、是最窮的一個了!”
陳小富冷冷的盯著他,義正嚴詞的說道:“窮,不是貪墨的理由!”
王歡喜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一耳刮子就抽在了自己的臉上,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
“草民嘴賤,還請陳爵爺看在小師叔的份上放過我爹吧!”
李鳳梧瞅了陳小富一眼,視線落在了王歡喜的身上:
“叫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下好了,你想要求他原諒就得答應他所提出的要求!”
王歡喜抬頭,直愣愣看向了陳小富。
陳小富沉吟三息:“起來吧。”
“……陳爵爺不答應草民不敢起來!”
“嗯,你告訴我你打算怎樣在這江南道弄銀子?”
“你如實道來,本爵爺也不是不可以放過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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