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示意流朱給敏妃安排個坐處,便道:“這距離冊封禮還有小半月呢,更何況,咱們一向親厚,妹妹在我這兒,見個平禮便好。”
“是么?”
敏妃挑了挑眉,嬌嬌地笑了笑,道:“我只是覺得,皇上既然有了旨意,那該是妃,便是妃。貴妃么,自然也是貴妃了。”
“不過……既然熹妃你都這么說了,咱們之間是親厚的,那我往后在你這兒也不必那樣守著規矩了,熹妃果真是個寬宏大度的人呢。”
嘖。
這么兩句話,可謂是飽含深意了。
安陵容想起敏妃剛從昌嬪冊封為妃的時候,宮里宮外那些人一個個的可都是上趕著“昌妃”的喊呢。
偏宮里仍有不少人,見著她仍是一句“昌嬪”的,對于心高氣傲的敏妃而,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的。
她現在這么說,自然是想要駁斥那些人了。
同時,后頭半句,也是借著之前的行禮以退為進,往后哪怕甄嬛真的做了貴妃,敏妃有今天甄嬛的承諾,也不必在甄嬛面前照著規矩行禮了。
真真是個聰明人。
安陵容還險些,被敏妃剛剛的“客氣”而忽悠到了呢,果然是出反常必有妖,敏妃從來不會做這種無用之事。
甄嬛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笑容略微收斂,又對敏妃道:“敏妃妹妹嬌俏可人,本宮瞧著自然也是喜歡的。”
“更何況你還是皇上表妹呢,于本宮而,也像是小表妹一般,需要疼惜和照拂的。自然,便不必分那么多彼此了。”
敏妃想拿捏甄嬛?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一句表妹、要照拂疼惜,是客套,同樣,這么一說,敏妃在甄嬛面前,那可就是實實在在“矮了一輩的小輩”了!
“熹妃真是幽默風趣。”
敏妃皮笑肉不笑應了一句,又讓瓊脂送上禮物來,這些禮物奢華而又貴重,再次彰顯了一回敏妃的派頭。
便是這般,一直到了晌午,眾人漸漸離去了,永壽宮里只剩下了安陵容和沈眉莊還在陪著甄嬛說話。
那些人一走,甄嬛在安陵容二人面前,才露出些疲態來。
“應付了一個早晨,也真是累了。”
甄嬛喝了一口茶,緩緩說著。
這顯然說的是敏妃了。
敏妃司馬昭之心,和她說話,當真是費神。
安陵容不置可否,恰好沈眉莊從旁提起那天敏妃冊封禮上發生的事情,就道:“那件事后,皇上對敏妃不僅沒有介意,反倒是更加寵愛了呢。”
“瞧著她那架勢,難不成真有一日,要成了皇貴妃?”
皇貴妃?
安陵容冷冷一笑,反問道:“眉姐姐還記不記得當初的年氏?她那會兒,也以為自己要成為皇貴妃了呢。”
“可到頭來又是如何呢?”
慘死冷宮啊。
上一個高門大戶家女兒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那兒了,敏妃再囂張下去,安陵容實在是不覺得會有什么好下場。
“但……”
沈眉莊又想了想,道:“她與華妃,到底是不同的。有女兒傍身,太后對她也是很喜歡的。”
這話是不錯,不過嘛……隱約猜到幾分內情的安陵容卻沒法子說出來,只能道:“更何況,我覺得,她的志向,可遠遠不止皇貴妃這么簡單呢。”
“現在皇后式微,且先看看她打算如何吧。”
甄嬛頷首,道:“想要動皇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非重大的失德,皇上不會廢了皇后的。再加上,還有太后呢。”
太后么?
她確實是會護著皇后的。
只是這重大的失德。
好巧不巧,安陵容還真的知道,就是這事兒,得再細細琢磨一下。
思忖著聊著,時辰也晚了,二人留在永壽宮用了午膳,便也先回去了,誰料剛出宮門呢,就聽見稍遠處的長春宮那邊傳來歌舞喧囂的聲音。
“敏妃這么好的興致么?”
安陵容有些驚訝,遠遠的往那頭看了一眼,問道:“聽著這動靜,像是在排演歌舞吧?”
“忙碌了一個早上,她又到永壽宮里說了這么一會兒的話來,回去還能有功夫折騰,難怪能討皇上喜歡。”
就沖著她這一份辛苦,可不是人人都能學得會的。
“是呀。”
沈眉莊聞,便壓低了聲音,小聲對安陵容道:“你是不知。前幾日我私底下打聽到的,說是這陣子,敏妃為了固寵,特意從宮外少了歌舞樂妓呢。”
“像是想要排演什么舞蹈給皇上看吧。”
果然。
安陵容與沈眉莊對視一眼,都懶得在這種事上和敏妃爭什么,她樂意這么做就做吧,這宮里,也獨獨她和皇后,才那么稀罕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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