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口出惡。
“這回,可沒人再巴巴地過來探望娘娘您了呢。”
巴巴地過來探望。
這一句話,令安陵容想到了小魚。
她不免恍惚了一下。
小魚出宮后,安陵容聽杏兒提起過,小魚在京中一處一般般的地段,租了個面館,打算繼續開店。
安陵容本來想要資助小魚的,但是小魚沒同意。
“我雖然是自請出宮的,可真要說起來,并不是那么光彩,只怕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我呢。”
小魚還是那樣的樂觀開朗,摸了摸后腦勺,含笑道:“與其如此,還不如就讓我在京中先掙扎一下吧。”
“我阿瑪說過,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能發光的。要是我憑借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地,料想也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娘娘,杏兒,你們說是不是?”
小魚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認真。
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杏兒,仿佛也想給杏兒一個承諾。
他會努力。
在杏兒好機會出宮前,他會闖出一片天地,以求將來能給杏兒好的生活的。
想起當時的那一幕,安陵容揚了揚唇角,對著還在那兒陰陽怪氣嘲諷的剪秋就道:“這世上,人心涼薄。”
“能多一份溫情,在我看來,其實是一件好事。”
“剪秋姑姑。你說,若是易地而處,你,亦或是那位娘娘,還會有人這樣眼巴巴地去看她嗎?恐怕,不會吧。”
“至少,不會這般真心,是不是?”
剪秋愣住了。
她只是想要嘲諷安陵容,萬萬沒想到,安陵容不僅僅承認了,還反過來笑話她!
剪秋氣急敗壞。
四處看了看,奈何這門口只有她一個人,那些個侍衛們站得太遠,恐怕也沒聽見安陵容剛剛的那些話。
要是聽見了……
她回頭叫上那些侍衛們作證,在皇上面前又能好好“揭發”一下安陵容的真面目了。
至于真心?
哼。
能得到權力,還要那勞什子真心做什么?
難怪這般天真,一次次落得這樣的境地!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奴婢跟隨她,又怎么會落到那樣的境地里呢?柔妃娘娘還是別想這些齷齪的事情了。”
剪秋冷冷一笑,道:“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應該怎么辦呢!”
“崔槿汐和蘇培盛的事情是好不了了,膽子這么大穢亂后宮,難不成這就是娘娘嘴里的真情么?奴婢瞧著只覺得惡心!”
說完這話,剪秋就跟發狠似的,不想再聽安陵容的“狡辯”了,連一聲“奴婢告退”也不說,直接就轉身走了。
看著剪秋“堅毅”的背影,安陵容忍不住搖了搖頭。
剪秋果然是不懂的。
想來也是,皇后坐在那個位置上,太高了,也太冷了,她對任何人都是利用,又何曾想過要相互扶持呢。
難怪連她身邊的人都是這樣薄情。
可惜。
薄情至此,到頭來恐怕也不是甄嬛的對手,她當年死了以后,皇后也沒有好下場吧?
真是可憐。
安陵容憐憫地望著剪秋的背影,到底是在她走遠了,才回過頭,對杏兒道:“不必理會。她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懂得真心的可貴。”
“嗯!”
杏兒用力地點了點頭,不屑道:“想當初繪春跟了皇后那么久,還不是一朝成為棄子,就被送出宮了么!”
“剪秋跟著皇后,能有好下場?她要是有真心,那也是對著皇后的一顆黑心罷了,咱們才不屑呢!”
安陵容不置可否,勉強笑了笑。
正巧,一陣風過,帶起眼前的樹木上早已搖搖欲墜的樹葉。
樹葉在空中打了個轉兒,落在了地上。
入秋了呢。
再過半月,又到了中秋節。
想到中秋,安陵容不免苦笑。
那是瑾妤的生辰呢。
也是她不好,每每要到瑾妤的生辰的時候,總會發生不少事情,連累得她,到現在都沒個好機會能給瑾妤好好在中秋慶賀一回。
“先回去吧。”
安陵容看著院中即將多起來的落葉,吩咐道:“叫人不必清掃干凈。順道得空了,去一趟碎玉軒。”
“告訴眉姐姐,她要是身子好些,得空的話,可以來承乾宮看看兩個孩子。她初初有孕身子不適沒怎么出門,孩子們沒見著她,怪想念的呢。”
杏兒眨眨眼。
她知道,自家娘娘肯定又有打算了,認真點點頭,笑著回答道:“娘娘放心就是。有奴婢在這兒,什么事兒都是能成的。”
“你呀。”
安陵容看著杏兒,她眉眼彎彎,一雙含笑的杏眼,很是好看。
真好。
哪怕又禁足了,杏兒還是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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