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是不想去扶皇后的。
免得待會兒,皇后要是在她身邊摔了,賴在她身上,那可就麻煩了。
“奴婢力氣大,奴婢來扶吧。”
杏兒卻二話不說,直接走上去,竟是以一人之力,險些就把皇后給架了起來,以至于另一頭的剪秋似乎都沒出什么力氣。
直到入了涼亭,剪秋攙扶著皇后坐下,這才抬頭看向安陵容和敬妃,表情頗有些古怪地問道:“兩位娘娘是何時來的御花園?”
“本宮才來。”
安陵容淡淡回答,敬妃則是道:“本宮來了也有小半個時辰了,一直在池塘邊上帶著朧月喂池中的錦鯉。”
“剪秋,皇后娘娘這是?”
剪秋聞,表情稍稍肅穆了幾分,也不直接回答敬妃的問題,又問道:“那么,兩位娘娘可有聽見剛剛的簫聲?”
簫聲。
果然。
安陵容心中,漸漸有什么事情確定了下來。
這古怪,一定與皇后有關。
“是聽見了。”
敬妃卻顯然沒想到這個,表情略微有些古怪,回憶起那簫聲,確實是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
而且……
安陵容和敬妃在聽見剪秋的驚呼聲趕過來以后,那一片杏花樹處,是并沒有人在的。
那是誰在吹簫呢?
疑惑著,剪秋徐徐就講述了她們方才遇上的事情。
今日難得天氣晴朗,皇后先前病了許久,如今也算是大好了,便趁著天氣不錯,想出來走走散散心。
誰知,走到御花園里,忽聽杏花林那頭傳來簫聲,簫聲悠揚婉轉,皇后很是好奇到底是誰在吹簫。
畢竟這個時節,早已過了杏花開放的時候了。
然而。
一過來,皇后和剪秋卻驚住了,只見原本早該過了花期的杏花,卻有不少正開放著,而那簫聲忽近忽遠,按理來說吹簫之人分明就該在附近,卻看不見蹤跡。
太古怪了。
皇后覺得不妥,本想叫人去杏花林那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卻在路過池塘邊上的時候,崴了腳。
“池塘邊上,是特意用六棱石子鋪的路,最是防滑了,且上頭沒有水,也沒有泥沙,如何能跌倒崴腳呢?”
剪秋一邊說,一邊道:“真是太奇怪了,就像撞鬼了似的!”
“剪秋!”
皇后在旁休息了許久,這時聽見剪秋扯到這不著邊際的事情上來,就不免呵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胡說八道什么呢?”
“是,奴婢知錯。”
剪秋低了低頭,但仿佛仍然有些疑慮,偷偷看一眼安陵容和敬妃,小聲道:“但是那簫聲卻是實實在在的。”
“不知是誰在吹,那兒分明又沒人!”
“好了!”
皇后實在是聽不下去,忍著痛意,就道:“今日有風。說不準吹簫之人其實是在遠處,簫聲被風帶到御花園里來的罷了。”
“是。”
剪秋這回應了,便沒敢再說什么了。
不多時,文太醫來了。
經過檢查,皇后腳踝處的扭傷頗為嚴重,腳踝已經高高腫起了,需要及時敷藥,且這些日子不能夠再走動了。
“唉。”
皇后聽完文太醫的診斷,不由的嘆了口氣,道:“好好的,只是出來走走,怎么就……罷了。”
“剪秋,轎輦可準備好了么?咱們還是先回宮去吧。”
說著,皇后又看向安陵容和敬妃,道:“柔妃,敬妃。今日之事,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不會不會。”
敬妃忙不迭搖頭,安陵容只是笑而不語,很快,繪春和剪秋就齊齊扶著皇后出了御花園,坐上轎輦,回景仁宮去了。
目送轎輦離開,過了好久,敬妃才遲疑著,看一眼安陵容,問道:“柔妃妹妹,你說這事兒?”
敬妃其實有些怕。
她不是個全然不信鬼神之說的人。
這種事,太玄乎了!
安陵容卻是在心中冷冷一笑,問道:“敬妃姐姐不覺得太奇怪了一些么?”
“什么?”
敬妃有些不解其意,疑惑地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望著遠處杏花樹的方向。
的確。
早過了花期的杏花,今年卻還剩了一些在枝頭上,不過今年二月里曾有過幾場倒春寒,頗冷了好些日子。
故而開春晚了些,這暖和的日子,自然也遲了些許。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今年這些杏花的花期也跟著晚了一些。
倒不是完完全全不能解釋的事情。
就是皇后,太巧了。
“敬妃姐姐想想。”
安陵容意味深長,忽然道:“這宮里,與杏花淵源最深,又和皇后娘娘頗有利害關系的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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