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陵容應了,叫杏兒跟著錢太醫一起過去開藥,錢太醫格外兢兢業業,開完藥以后還留在清涼殿里守著煎藥。
直到一副熱乎的湯藥端到安陵容的面前以后,錢太醫才又垂手在屏風外候著。
安陵容不免挑眉看了一眼錢太醫,同時,杏兒端起藥來,走到安陵容的身邊。
安陵容聞了聞那藥。
苦得很,倒沒什么異味。
“有些燙,先擱著吧,水蘇,你去取一些蜜餞過來,我想先吃一些蜜餞再喝藥。”安陵容語氣不好,像是抗拒喝苦藥似的。
錢太醫在旁聽了,就勸慰道:“良藥苦口。娘娘為了身子和腹中龍胎,還是早些喝吧,涼了喝著就更苦了,藥性也會差一些。”
“本宮知道。”
安陵容煩躁應了,對著錢太醫揮揮手,示意他先離開。
錢太醫猶豫了一下,看一眼安陵容那未曾服下,擱在一旁的湯藥,還是只能先離開了。
杏兒見狀,就出去送錢太醫。
這下子,屋內安靜了許多,安陵容看一眼那湯藥,推得遠了一些,不多時杏兒回來,關上門窗,氣鼓鼓就道:“這個錢太醫,果然是有問題的!”
“奴婢找他要這藥渣,說是要留檔,他一開始還不肯給呢,說是太醫院那邊也是要留檔的,給了奴婢不好。”
“奴婢對他說,一人一半就是了,他能拿回去交差,奴婢也是要回來交差的。他無法,這才給了奴婢那一半的藥渣!”
“哼,這樣推三阻四,這藥必是有問題的!”
安陵容不置可否,不再裝虛弱了,起身來,就對杏兒道:“將藥和藥渣都先收起來吧。按照計劃,夜里接了衛太醫過來。”
“是。”
杏兒咬咬牙,像是還在恨那錢太醫呢,應了以后,又小心翼翼端起藥碗,恨不得捏著鼻子,將其放回了食盒里,裝了起來。
入夜后。
安陵容陪著瑾妤在屋子里玩,瑾妤拿著皇上送給她的繡球,正和杏兒丟來丟去玩得開心呢,那笑聲咯咯的,都止不住了。
“小聲些,別被外頭的人聽見了。”
安陵容趕忙嗔怪一聲。
瑾妤捂住嘴巴,又哼哼唧唧道:“額娘,藥好苦呀,兒臣不想喝!”
“……”
瑾妤突如其來的演戲,險些把安陵容也給逗得笑了,失笑搖搖頭后,柔聲道:“別怕,喝了藥,額娘再陪你玩。”
不多時,衛臨來了。
他扮作小太監,穿著小允子的衣裳進了屋子,安陵容示意他過來,他便給安陵容和瑾妤二人診脈。
“公主身子早已好全,微臣開給她的那些酸梅湯可以繼續喝著,就是得少放一些糖給公主了。”
衛臨說著,又對安陵容道:“娘娘身子稍微有些虛弱,想來和臨近生產,近日又是夏日,行動不便難免沒胃口有關,也是沒大礙的。”
她的身子果然無礙。
安陵容心中冷笑,她不過是拿了白色的胭脂涂在臉上,刻意裝出一副憔悴的模樣,那錢太醫果真就找準了機會,硬說她身子不好了。
“杏兒。”
安陵容想著,吩咐道:“去把今日留下來的湯藥,還有藥渣子都拿過來給衛臨看看吧,瞧瞧有無什么不妥。”
這幾日,衛臨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喬裝打扮成小允子的模樣被接過來。
事實證明。
那錢太醫,早早就心懷不軌了。
他開給瑾妤的那些藥,經過衛臨查驗,喝下去后,病情看似會有所好轉,實則會慢慢掏空一個人的底子。
瑾妤本來年紀就小,那藥長此以往喝著,恐怕到年底的時候就要出事了。
而且,這藥喝下以后,旁人很難察覺瑾妤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好衛臨手上有溫實初早年搜集的一些疑難雜癥的手稿,那手稿還是溫家幾代人行醫積累下來的經驗呢。
此刻。
杏兒拿了湯藥和藥渣上來,衛臨細細分辨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藥,與錢太醫開給公主的藥,效果是差不多的,只不過藥性更加猛烈一些。娘娘一旦喝下,孕中許多不適會因此消失。”
“然而,它們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諸多不好的東西都累積到了身體里。等到生產那日,便會一起爆發出來了。”
“到時……娘娘與腹中阿哥,恐怕母子俱亡。”
母子俱亡!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安陵容閉了閉眼,死死地咬著牙,深深呼吸了十來次后,心中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她們真是舍得費功夫呢。
四處搜羅來這么一個錢太醫對付她!
且等著!
“我知道了。”
安陵容頷首,對衛臨道:“依計行事。這一次,本宮必要拔出一些釘子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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