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紛紛頷首,皆不曾因為年氏被貶為答應的事情,而感到太多的輕松。
往后月余,宮中十分平靜。
皇上因料理年家和允的事情頗為忙碌,仍是不得空進后宮,被廢的年答應,也繼續待在翊坤宮中。
伺候她的宮人都被撤走了,只留下一個頌芝,她不哭不鬧也不求饒,沉默得像個完全沒有了心氣的人似的,早已不似從前的她了。
倒是淳答應。
她自從被解了禁足以后,幾乎每日都到皇后宮里請安,殷勤熱絡,顯然是要抓住她這最后一絲希望了。
十月初時,京城下了第一場雪,天氣漸寒,安陵容也在雪后的第二日,邀了沈眉莊一起去碎玉軒里找甄嬛玩。
“外頭好冷呢。”
安陵容撩開門口的門簾一進屋子,屋內是暖融融的炭火,安陵容感覺心頭一松,便對甄嬛道:“恭喜莞姐姐了!”
“我聽說,甄伯父晉升為吏部尚書兼都察院左督御史呢,真是可喜可賀!”
“哪里!”甄嬛滿面笑容,頷首道:“父親為年羹堯之事出力頗多,皇上是格外恩賞了一些。”
“不僅僅是他呢,我聽說,安伯父也出力不少?皇上已經打算將安伯父調任直隸,做直隸知縣了呢!”
“……”
提起這個,安陵容的嘴角閃過一絲苦澀。
她實在是無奈。
年羹堯被貶杭州將軍后,禁足在府邸之中,安比槐與幾個幕僚聯合,找了些許年羹堯的錯處出來。
自然,其中一部分其實是子虛烏有的,但皇上早就想要找理由殺了年羹堯了,安比槐遞了證據上來,皇上也沒細審,便就殺了年羹堯。
真要說功勞,安比槐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這一次他走運,猜中了皇上的心思罷了。
“我實在是不希望他晉升。”
安陵容悵然,說出實話道:“他有幾分小聰明,知道審時度勢,但卻禁不住誘惑,實在是難當大任!”
直隸知縣!
這可是京城直接下轄的地方,比之從前的泰安知縣的位子,不知道要香多少呢!
安比槐也實在是運氣好。
上一次錯過了調任泰安知縣的機會,后來他回了松陽縣后,聽說泰安知縣被皇上安排別人擔任了,還生了氣呢。
誰知這回,丟了泰安知縣,倒叫他撿了個更好的。
“這……”
甄嬛與沈眉莊互望一眼,兩人也知道幾分安陵容心中的顧慮,只好道:“這個,倒也無妨。”
“眉姐姐阿瑪不是安排了人在你阿瑪身邊么?叫他們好好提點他就是了。再者,我阿瑪現在是吏部尚書了,直隸距離京城也不遠。”
“將來若有什么,也可互相幫襯一二。”
聞,安陵容苦笑頷首,心中倒是稍微寬慰了一些,又聽沈眉莊道:“前幾日我伺候太后時,皇后向太后諫。”
“說是原本今年是要選秀的,因為年羹堯和庶人允的事情耽擱了下來,現在再大費周章選秀又有些不好。”
“倒不如,從此次平定二人之亂的有功之臣家中,挑選合適的女子入宮呢。”
!?
聽到這里,安陵容眉毛一挑。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
祺貴人眼皮一翻,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對著皇后服身一揖,朗聲道:“臣妾要告發熹貴妃私通,穢亂后宮,罪不容誅!”
……
祺貴人也實在是個攪屎棍了。
她入宮——
安陵容想起當初種種,入神之際,不留神沈眉莊和甄嬛聊著聊著,話題卻是說到別處去了。
“今日我路過翊坤宮,原想看看的,卻見大門緊閉。看來她自己也是知道丟臉的,不愿意出來了。”
沈眉莊的嘴角全是冷意,緩緩道:“就連往日里那樣濃烈的歡宜香味道都是聞不到了呢,也不曉得是不是內務府沒再給了。”
“她如今是寥落,可一條命卻還是在的。”
沈眉莊仍然不甘心。
她說完,又見安陵容在出神,便拉了拉安陵容,喚道:“陵容!?”
“嗯?”
回過神來的安陵容,后知后覺想起剛剛沈眉莊提起的歡宜香,頓時心頭一跳。
那日,在咸福宮她其實就想說了,可細細一想,此事關系宮中機密,原也不是皇上告訴她的,她自然是不能貿貿然說出去的。
這會兒……
眼看著屋內只有她們三人,安陵容心頭一凜,問道:“說起歡宜香。莞姐姐,眉姐姐,你們可知道,那歡宜香里頭,有著大量的麝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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