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呢?”
“最后爹被阿公打暈了,他醒來后,聽娘說要搬出去住。”
苒兒一五一十說道。
紀長瑄聽得有些茫然。
不是說董家老太爺半只腳快入土了,怎么還能把他兒子打暈?
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或許,這董家老太爺還寶刀未老……
晚飯吃完,紀長瑄就叮囑苒兒早些休息。
無論晚上發生什么,都不要開門。
而他自己在房間修行了一個時辰的《陰符經》,就結束了打坐。
白天,他在春塢軒里有重大發現。
但事情來龍去脈,他并沒有想清楚。
所以,并未聲張。
今夜和苒兒的談話,倒讓紀長瑄心底又多了幾分猜想。
推開窗。
他見皎皎明月之下,夜色沉凝。
怕已快二更時分了。
紀長瑄睡不著,他不知今晚那害人的邪祟會不會冒頭?
索性拿上青囊,到院里透風去。
……
這廂。
春塢軒。
還未到亥時。
王氏就躺在床上閉目入睡了。
婢女阿桃則寸步不離守在旁邊。
由于這幾日,家里鬧鬼,王氏每晚睡覺,都得有個丫鬟在床前守著。
這樣的話,她才能安心。
阿桃是不怕那些厲鬼邪祟的。
她手上可有族叔送的法器。
為此,即便屋外不時傳來嗚嗚風聲,以及好似孩啼般的貓叫聲,她臉上都不見慌亂。
但時間一長,她也有些犯困,只好不時用冷水敷臉。
……
今夜。
月色溶溶。
董府之中,池院水霧彌漫。
很快,絲絲縷縷水霧,蔓延開來,飄到院中。
又隨風潛入屋里。
受那水霧滋潤,堂前那扇屏風忽地模糊起來,好似墨染般,逐漸暈開。
同一時間。
畫上那位仕女竟動了起來,翻袖揮袂,身姿輕舞。
瞬息功夫,畫中就氤氳一團松煙之氣。
很快,這道曼妙的身影就從畫中脫離出來,玉手上還握著一支玉簫,朝屋外走去。
她動作輕盈,整個人像是云霧幻化而成,哪怕身處在同一間屋,犯困下的阿桃還真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
雖說門窗緊鎖,但女子似有穿墻的本事,蓮步邁出,就透墻而出。
來到院外,女子雙手持簫,嘴唇微合,接著就吹奏起來。
霎時,婉轉低柔的簫樂就在院中如漣漪一樣蕩開。
小屋里。
那些丫鬟聽到這簫樂,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紛紛捂住被子,哪敢冒頭。
但沒過多久,大家都沉沉睡去。
王氏睡得迷迷糊糊,她聽到了這簫音,想要醒來,但身子卻軟的很,壓根使不出力氣,跟鬼壓床般。
而守在她跟前的阿桃,也覺這簫音有股難以說的魔力,讓人聽了,忍不住昏昏欲睡。
好在族叔送她的暖玉在她胸口不斷散發出陣陣清涼之氣,這才讓她不至于昏迷過去。
從屏風之中走出的才女,就這么吹簫奏樂,一步步向前院的水池走去,厚實的石墻在她眼里,如若無物,就這么輕飄飄穿了過去。
與此同時。
紀長瑄也聽到了這古怪的簫音。
他忙用柳葉擦拭了遍牛淚,接著就浸潤了一下眼睛,快步去尋那聲音源頭去了。
“吱呀——”
就在這時。
前院東廂的一間屋子,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一小廝正目光癡癡,朝那女子走去,眼中毫無神采可,瞳孔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