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工”和“保鏢”
瑪利亞很顯然是個非常優秀的醫生。
動作麻利,處理得當。
宋和平看出來了,這是長期在戰亂地區處理槍傷才會練出來的本事。
閑聊中得知,瑪利亞是無國界醫生組織的一員,來這里已經兩年了,從南蘇丹這一輪戰亂前就已經在非洲進行人道主義救援,后來這里打仗,原先在這邊的幾個無國界醫生因為安全問題都撤了,她是主動申請過來這里。
到了這里后,因為只有一個人,所以很難開展工作,多方尋找下終于找到了這個小教堂,和這個小教堂的主人傳教士何塞。
何塞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了,無兒無女,篤信耶穌基督,大半輩子在非洲傳教,這個小教堂是他自己搭建的,后來丹尼過來后加入,幫他一起帶著村民擴建了教堂。
在這里,耶穌基督這玩意有時候不起作用,不像在歐洲那么神圣。
很多非洲的人不信這東西,而信其他宗教。
因此叛軍經常來這里騷擾。
最近戰事越來越緊張,對平民的屠殺也越來越過分,只要不是支持叛軍首領的人,都會被無差別清除。
而這條村子原先是北邊的,現在戰線推進到這,面臨的局面也就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被屠村。
瑪利亞勸過何塞,帶村民往北遷徙,不過村民們沒同意,畢竟故土難離。
在這里生活了大半輩子,田地開好了,房子建在了這里,離開意味著失去一切。
不過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讓村民里原先反對北遷的人也開始動搖了。
武裝組織的人已經出現在了附近,并且開始殺人,被教堂的“木工”丹尼干掉了幾人后逃了幾個。
很顯然村子已經不安全了。
“我勸你們還是離開吧,我在路上看到很多村子都被屠了,場面很慘,他們連孕婦都沒放過。”
宋和平提出了警告。
在他看來,人不能死心眼。
該退就退,該跑就跑。
人活著,才有翻盤的機會。
“我知道,但是村民跟何塞都不想走,何塞覺得自己是傳教士,不參與任何政治紛爭……”
瑪利亞的話還沒說完,外頭傳來了槍聲。
她的手抖了下,縫合的線崩了一根,血涌了出來。
好在侯總此時已經打了麻藥,不然肯定鬼叫起來。
“出事了。”
宋和平看了外頭一眼,但沒當回事。
瑪利亞問:“你看起來很鎮定,你是保鏢?還是當過兵?”
“怎么說呢……”
宋和平想了想道:“你都說得對,但不完全準確。”
瑪利亞說:“你聽到槍聲很鎮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在這里聽了一年多的槍聲,但聽到槍聲還是會嚇一跳。”
“那是正常人的反應。”宋和平安慰道:“說明你很正常。”
瑪利亞說:“你是在說你不正常嗎?”
宋和平點頭:“確實,我不算正常人。”
瑪利亞說:“做完手術,你帶著你的人趕緊跑吧,離開這,去埃塞,那邊相對安全一些。”
宋和平沒說話,繼續點頭。
外頭的槍聲更加密集了。
宋和平眉頭皺了起來。
他聽出來了,交火規模不小。
來人肯定在幾十以上。
不過他倒不大擔心。
江峰和安東諾夫能帶好四個保鏢組織火力守住。
要進攻那四個保鏢不夠看。
但守住村子依托有利地形還擊,暫時是沒問題的。
大約十幾分鐘后,瑪利亞縫合完最后一根線,從傷口上出抽起雙手,人長出一口氣道:“弄完了,只要確保傷口不發炎不感染,應該沒問題了。”
嘭——
教堂的門被推開。
一個手里拿著fal自動步槍的白人男出現在面前,宋和平閃電般抽出tt-33手槍瞄準了對方。
對方的槍也抬了起來,對準了宋和平。
瑪利亞連忙解釋:“都是自己人,他是丹尼,木工。這是宋,他是個保鏢,帶朋友來求助的。”
宋和平聽聞這就是丹尼,這才主動垂下槍口。
丹尼也放下了槍。
兩人對視了一眼。
僅僅一眼,雙方就明白了對方的大致底細。
宋和平心想:“木工?呵呵?這舉槍動作這小眼神,頂級的老特,還木工……”
丹尼心想:“保鏢?這種保鏢什么價位?誰請得起?這反應速度,呵呵,保鏢?”
雙方也沒在身份這事上多糾纏。
丹尼徑直來到倆人面前說道:“瑪利亞,要撤了,這是
“木工”和“保鏢”
“老班長!”
江峰從村口方向跑了過來。
“侯興的手術做完沒有?”
宋和平點頭:“做完了。”
江峰說:“那趕緊走吧,這里不宜久留了,我剛問了,那些武裝分子早上就來過,被這木工打死了幾個,剛才來了三十多人,也被我們打退了,但接著肯定還會來人,估計會更多,留在這里就是死路一條。”
他的話宋和平認同。
留下就是死路。
不過在猶豫片刻后,宋和平還是決定推遲離開:“先等等,好歹跟主人家告別一下再走。”
江峰看起來有些焦急,不斷環顧周圍。
“這里我們地形不熟悉,局勢也不熟悉,武裝分子的兵力部署更不清楚,兩眼一抹黑啊,誰知道啥時候他們又回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