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迫降程序在他腦海中閃現——燃油放泄系統已損毀,這意味著滿載醫療物資的機腹將在觸水瞬間變成燃燒的火藥桶。
(請)
致命60秒
高度一千英尺。
安東諾夫突然松開駕駛盤,布滿老繭的雙手抓住宋和平的手腕,強行將他的手指按在減速板開關上。
“記住,小子!“老飛行員渾濁的藍眼睛里閃過奇異的光芒,“大海是最好的跑道,也是最壞的墳場。“
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把命不當一回事的亢奮式笑容,大喊道——
“沒人能從俄國飛行員手里奪走人命,除了我們自己!”
夜色如墨,地中海的浪濤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
宋和平感覺自己的手指已經和操縱桿融為一體,安東諾夫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回響。
儀表盤上,高度表的指針正在瘋狂下墜。
“準備觸水!“
安東諾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宋和平看見海面在擋風玻璃外迅速放大,機翼上的火焰在黑暗中拉出一道猩紅的軌跡。
轟然巨響中,機身劇烈震顫。
海水如巨獸般撲向舷窗,宋和平的頭盔重重撞在儀表盤上。咸腥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涌入駕駛艙,刺骨的寒意瞬間浸透衣服。
冰冷的水讓宋和平剛才還狂熱到發燙的頭腦冷靜下來。
成功降落了!
看看慢慢滲入駕駛艙的水,宋和平終于接受了這個幸運的現實——自己沒死!
“打開艙門!“
安東諾夫一把扯掉安全帶,蹚著齊腰深的海水沖向客艙。
宋和平緊隨其后,冰冷的海水讓他打了個寒顫。
客艙里一片混亂,乘客的尖叫聲與海水涌入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快!從這里出去!“宋和平抓住一個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將她推向緊急出口。
月光下,他看見海面上漂浮著零星的救生衣,還有幾個身影在浪濤中掙扎。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宋和平看見不遠處的水面泛起詭異的波紋,一個黑影在水下快速游動。
鮮血在海水中暈開,那個正在掙扎的身影突然被拖入水下。
“鯊魚!“有人尖叫起來。
更多的黑影出現在周圍,三角形的背鰭劃破水面。
宋和平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看見一個男人被鯊魚咬住大腿,鮮血噴濺而出。
“快游!“安東諾夫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宋和平看見他和江峰正奮力游向一個漂浮的帳篷包裹。海水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在腿邊游過。
突然,一股大力從側面襲來。
宋和平被撞得翻了個身,咸澀的海水灌進口鼻。他拼命蹬水,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身下掠過。
就在這時,一束強光照亮了水面。
“這邊!“安東諾夫舉著防水手電,光束正好照在一條虎鯊的眼睛上。
鯊魚受驚般轉身游開,宋和平抓住這個機會,拼命游向漂浮物。
海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漂浮物。
“爬上去!”
宋和平看清了那是一只物資包。
這次人道救援隊的物資很多都是自帶的。
包括了帳篷。
而這個漂浮物,就是帳篷的包裹。
三人爬上帳篷包裹時,都已是精疲力竭。
宋和平感覺自己的肺部火辣辣的疼,海水順著頭發滴落。
遠處,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鯊魚撕咬獵物的水花聲。
“我們得離開這里。“江峰喘著氣說,他的手臂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在流血。
宋和平想起了自己貼身收藏的那只“幽靈”之前給自己路上用的軍用急救包。
看來現在真派上用場了!
他連忙拿出來迅速撕開急救包,用止血帶幫江峰扎住傷口。
血止住了。
一切似乎穩定下來了。
周圍黑暗一片。
宋和平問安東諾夫:“這里大概是什么位置?”
“大概?”
安東諾夫想了想說:“我記得我們最后遭遇襲擊的時候接近了埃及領空,此時應該在阿里什沙漠附近的海邊,我當時盡力往這里飛了,因為這里是靠近岸邊的地方。”
“現在一切都看潮汐的了。”
宋和平嘆了口氣,現在他也沒辦法。
有時候只能靠老天爺。
江峰在一旁罵罵咧咧地用中文說道:“摩薩德真特么瘋了!居然派空軍追殺我們!他們就不怕這事曝光嗎?!”
宋和平苦笑道:“你覺得那些希伯來人會顧忌這些?摩薩德做事從來都不留余地。”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安東諾夫忽然插嘴。
“好像之前從歐洲過來的時候,你們不在。”
宋和平說:“我們之前就在z東了,這次是臨時決定跟這趟飛機回去。”
“不。”
安東諾夫看起來很不高興。
“我會聽中文,小時候我曾經在華國住過一段時間。”
“我艸!”
江峰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露餡了。
“你會中文?”
安東諾夫立馬用中文說道:“當然,雖然很多年沒說,可還是能聽懂。”
說罷目光在宋和平、江峰兩人臉上來回掃了幾下說道:“摩薩德為什么追殺你們?”
宋和平見瞞不住了,只能將事情大概地說了一次,一些秘密的信息故意隱藏掉,自己是摩薩德的追殺目標這一點,他沒有保留。
“事實上就是……”
說完大概的事實,宋和平笑道:“你現在和一個國際kb分子名單上的人在一起,當然你可以撇清關系,真到了岸上,你馬上可以離開,說不知道我們是誰。”
安東諾夫想了想道:“你說你是被cia列入那個名單的?”
“對。”宋和平點頭:“是他們列入的。”
“去他媽的cia!”
安東諾夫直接來了一句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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