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斬釘截鐵,但聽完之后,凱特和朱麗葉特卻猶豫了。
凱特猶豫了一下,說:“這是不是太著急了?桑德爾博士是站長,愛德華是領隊,我們只是為他們工作的人,沒辦法做主啊。還是跟他們解釋清楚再辦比較好。不然的話,就算我帶你去倉庫,破冰的時候會驚動他們,照樣沒法交待。”
“那好吧,”蘇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記得怪形掙開冰塊是在晚上,也就不那么著急了,“帶我去見他們吧,我會做出詳細的解釋。到那個時候,請你們支持我,因為他們不一定相信我說的。”
朱麗葉特叫道:“等一等。凱特,我們辛辛苦苦來到這里,不就是為了冰里的生物嗎。如果貿然損毀,將會使所有人空跑一趟,也失去了在歷史上留名的機會。”
蘇緲怒道:“青史留名需要付出死亡的代價,你們也無所謂?”
朱麗葉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只要有理智,就不會相信你。你的出現本來就很可疑了,還一開口就要求燒掉最重要的發現……”
冰縫下的宇宙飛船、冰川里凍著的異星生物,哪怕只有一樣,就可以幫助他們成名、上電視、記入歷史,何況是兩樣都在。而且,飛船畢竟是死物,意義沒有生物那么大。假如愛德華知道那東西還活著,絕對不可能同意將它燒掉。這一點,連凱特都敢打包票。
蘇緲煩躁地走了幾步。這個時候,她沒有槍,無法用武力恫嚇別人。就算有,那幾個挪威人都不是好惹的,還不知道是誰威脅誰呢。
“不然這樣吧,”她說,“如果他們不答應我的要求,請你們至少幫忙說出最低限度的要求。把那塊冰移出倉庫,埋在雪中,否則它會因科考站里的溫度而溶化。到那個時候,就什么都晚了。”
凱特本來也不太樂意燒掉怪形。身為古生物學家,她對未知生物的興趣,絕對不亞于那些財迷心竅的人。聽蘇緲提出了退一步的選擇,頓時松了口氣,說:“這個應該可以,說實話,它放在那里,已經開始滴水了。我也有些擔心,因為雪水里也許會有些東西污染環境。”
朱麗葉特想了想,也覺得這沒什么好拒絕的,便說:“好吧,我們帶你過去。需要集合所有人嗎?”
“要說話算數的就行了。”蘇緲冷冷說。
圖利站里,正洋溢著輕松歡樂的氣氛。正如朱麗葉特所說,眼見名利雙收的未來就在眼前,沒有人會不感到高興。他們暫且忘記了冰塊里的怪物,忘記了實驗室里的組織切片,開始著手準備飯菜和酒品,準備來一場不醉不休的晚會。
凱特帶著蘇緲找到愛德華時,黃昏已近消逝。冰川雪原之上,無邊的黑暗正在慢慢涌過來。之后,凱特推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又找上了桑德爾博士。
他們聚集在實驗室里,蘇緲便把之前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請求他們同意自己的要求,把怪形架到潑滿了汽油的火堆上,或者干脆裝進鐵籠中,放在火上大力焚燒。她也盡可能解釋了怪形的威脅,包括它天才的模擬宿主能力,現出原形時兇暴的戰斗能力,還有比模擬能力更天才的潛伏能力。
愛德華聽的倒是很認真,但一聽完,他就露出了看傻|逼的表情,斥責道:“小姐,你是不是在雪地里凍壞了腦子?它能吞噬并模仿獵物的細胞,變成和獵物一模一樣的東西?不要把這種三流科幻的理論搬過來好嗎?”
蘇緲心想果然如此,又按捺著脾氣說:“我知道這聽起來難以置信。不過,我有證據。把怪物的組織解凍,和人類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放到顯微鏡下觀察,你就會發現我說的是事實!”
桑德爾博士半信半疑,始終沒有說話。朱麗葉特則膽小怕事,只要沒問到自己,就裝不知道。凱特見蘇緲急的臉都漲紅了,出勸解道:“愛德華,做個實驗又不用太久,何妨試一試呢?”
在她心里,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蘇緲在胡說八道,她要么瘋了,要么心懷鬼胎。這樣的話,只要再取一部分組織出來,按蘇緲的說法做,自然就能戳破謊。另外一種自然是一切屬實,那么,做這個實驗也可以取得愛德華想要的證據。
但是,她們都低估了愛德華的剛愎自用。
用電鉆破壞冰塊的時候,凱特曾經試圖阻止,給出的理由何嘗不是非常有道理。可愛德華理都沒理她,徑直讓人把電鉆打了下去。事后,凱特不快地離開房間,愛德華甚至追了出去,警告她“不許當面提出異議,破壞他的威信”。
而蘇緲希望用顯微鏡結果說服他,也是想的太容易了。在暫時還沒發生的劇情里,凱特毋需別人提醒,自行檢查了被怪形吞下的受害者細胞,發現怪形細胞正在吞噬人類細胞。吞噬之后,新細胞飛速轉化成人類細胞的模樣,看上去絕對沒半點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