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里,蟲子也被燈光吸引,沖進了超市,其中一只停在卡莫迪太太身上。這位可敬的女士驚嚇過度,一動不動,被蟲子判斷為沒有威脅,因此不曾受到攻擊。相比狼狽不堪的旁人,她顯得尤為幸運,于是驚喜交集,號稱自己受到上帝保佑,只有聽她的話才能活下去。
由于承受著可怕的精神壓力,還可能由于缺乏基本的生物知識,真有一批人奉她為上帝使者,認為她是那個可以領導他們走出絕境的先知。她被人擁戴后,立即指揮走狗傷人,不僅害死來自基地的士兵,還想血祭阿曼達和比利,只因大霧與基地有關,而大衛一直阻止她。
蘇緲固然不會去主動招惹,卻更不愿意為她出力。
然而,所謂禍害遺千年,卡莫迪太太呆呆看著身邊的兵荒馬亂,始終呆如木雞,因而沒有任何一只蟲子注意到她。
蘇緲奮力擊退正要叮咬薩莉的蜻蜓,反手掄翻另外一只。有了經驗,消防斧用起來相當順手,只是略嫌沉重。她甩掉卡在斧子上的蟲骸,回頭查看比利的安危,忽然聽到一聲慘厲的叫聲。
那個以火把為武器的男人離櫥窗太近,只顧燒蟲子,沒注意背后的觸須。觸須再次伸進來,碰到他的衣服,立即像纏狗糧袋一樣纏住他,向外硬扯。
附近的幾個人連忙去救,跑到一半,倏然停步,眼睜睜看著他被拖走。鮮血淅淅瀝瀝灑了一路,他凄慘的叫聲也漸漸消失了。
這不能怪他們膽量不夠,因為幾只巨鳥自窗外直沖超市,攫住最近的蟲子,提在爪子里滿超市亂飛。它們的智力和視力比蟲子高的多,其中一只不幸被球棒正中前胸,頓時進入攻擊狀態,不顧一切地飛撲向球棒的主人。
這些鳥的大小猶如小型翼龍,鳥喙鋒利無比,啄一下便是一個血洞。那人也算是個彪形大漢,但面對它的撲擊啄咬,毫無反抗能力,只知大喊救命。
蘇緲看著它足有三四米長的翼展,心臟突突亂跳,終究沒敢上前救人,而是大喊:“奧利!”
又一發子彈射出,先穿透翅膀,再穿透身體。巨鳥嘴里銜著男人脖子上的血肉,頭一歪便向旁倒下,還在不停扭動,一如它的獵物。那個男人再也沒能起來,掙扎變成抽搐,抽搐變成顫抖,最終連顫抖都無法維持,徹底死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巨鳥以飛蟲為食,只顧追逐它們,鮮少理會人類。而飛蟲發現天敵,也驚恐萬狀,爭先恐后地飛出超市,逃生去了。
場面終歸平靜。
一時間,每個人都沒有說話,木偶般站在原地,怔怔看著地上的尸體。這人名叫霍普,做些修水管、建房子、驅趕野生動物的雜物工作,也是鎮上的普通居民,也有美滿的家庭。但人死之后,這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大家到倉庫去吧,”巴德再開口的時候,整個人活像老了十歲,“至少那里的門是鐵皮的,沒這么容易被……被怪物打碎。”
蘇緲之前提出過這個建議,被冷酷地否決了,畢竟遇上霧中怪獸已經倒霉至極,沒有人想去睡黑洞洞的倉庫,讓自己的境遇雪上加霜。事實上,蘇緲自己也不愿意進去,只和相信她的人睡在倉庫附近,這些人都毫發無傷。
她皺了皺眉,說:“其實不用這么緊張,只要靠近倉庫就行了。如果有怪獸沖進來,就馬上轉移到安全地方……”
一如往常,沒有幾個人樂意聽她的話。他們抱著食物和毯子,還有林林總總的武器,像行軍蟻一樣走進倉庫。蘇緲站在門邊看著他們,仿佛一個隱形人,氣得忘了害怕。
“這究竟應該歸罪于我的年紀、長相還是人品問題呢?”她嘀咕著,直到雷普勒太太拍了拍她,才哼唧了幾聲,跟著人群進門。
倉庫是超市儲存貨物的地方,必須保持涼爽干燥,所以冬天沒有供暖,夏天反而要輸送冷氣,并保持較低的濕度。也就是說,這破環境不適合平常人居住。別說那幾個上了年紀的先生和太太,就連蘇緲也打了個寒噤。
最糟糕的地方并非溫度,而是氣味。倉庫里彌漫著一股怪味兒,腥臊刺鼻,還有些微惡臭,聞起來令人心情煩躁。沒有人知道這味道來自哪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里的通風情況很差。
“你有什么想法?”阿曼達悄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