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干啥?\"
蘇建軍問。
王桂香頭也不抬。
\"這你都不懂?寫標語啊,到了城里好舉著。\"
她咬斷線頭,展開白布,上面用紅布條縫著\"血債血償\"四個大字。
蘇建軍倒吸一口冷氣。
\"媳婦,這\"
\"咋了?\"
王桂香冷笑。
\"他們敢打人,就別怕咱們討說法!\"
隊伍最前面,幾個半大小子舉著用床單臨時做的橫幅,上面用鍋底灰寫著\"嚴懲兇手\"\"還我公道\"。
老支書坐在牛車上,不時回頭張望,確保沒人掉隊。
當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經過沿途村莊時,路邊的村民都驚呆了。
有人認出了蘇家屯的人,趕緊跑回家報信。
不到半天,方圓幾十里都知道了——蘇家屯全村出動,要去城里討公道!
下午三點。
蘇老爺子站在城門外的大槐樹下,身板挺得筆直,那件洗得發白的舊軍裝熨得一絲不茍,胸前的軍功章在夕陽下閃著微光。
他瞇起眼睛,望向遠處塵土飛揚的土路。
“來了。“
老爺子低聲說道,嘴角微微上揚。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隊牛車緩緩駛來,打頭的牛車上,一面白布橫幅迎風招展,上面“血債血償“四個血紅大字觸目驚心。
塵土中隱約可見黑壓壓的人群,鋤頭、鐵鍬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光。
“爹!“
蘇建軍見到自家老爹,?“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指著老爺子胸前的勛章,驚訝地對同伴說。
“看這架勢,紡織廠要倒大霉了“
同伴低聲回應。
隊伍行駛半個多小時,轉過最后一個街角,紡織廠高大的鐵門出現在視野中。
門口幾個保衛人員看到這陣勢,臉色大變,轉身就往廠里跑。
老爺子從牛車上站起來,聲音洪亮。
“停車!按計劃行事!“
十二輛牛車立刻一字排開,將紡織廠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村民們默契地分成幾組。
青壯年坐在最外圍,形成人墻。
婦女坐在中間,舉著橫幅。
幾個半大小子則機靈地穿梭在人群中,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老爺子拄著拐杖,帶著幾個七八十歲的老人,緩步走到大門正前方。
蘇建軍急忙拿過來幾個小板凳,讓這幾位老人坐下。
蘇老爺子將軍帽端正地戴好,胸前的軍功章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都坐下,別出聲。“
老爺子低聲吩咐。
“沒人來給咱們一個交代,咱們就不起來。“
整個抗議行動井然有序,沒有喧嘩,沒有暴力,只有沉默而堅定的存在。
這種紀律性讓圍觀的市民和聞訊趕來的記者都感到震驚。
一個背著相機的年輕記者擠到前面,舉起相機就要拍照。
狗蛋立刻迎上去。
“記者同志,您可得好好拍!我爺爺是抗戰老兵,胸前那些勛章可都是真家伙!“
記者驚訝地看向老爺子,鏡頭對準了他胸前的勛章。
老爺子適時地抬起頭,滄桑的臉上寫滿了堅毅。
“老人家,能采訪您一下嗎?“
記者蹲下身,掏出筆記本。
老爺子微微點頭,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我孫子蘇明德,被紡織廠王副廠長的兒子打成重傷,現在躺在醫院里。我兒子蘇建國帶人來討說法,反倒被他們打傷。今天,我們蘇家屯全村老少來討個公道!“
這番話立刻引起了周圍記者的注意,更多的相機對準了老爺子。
\"老人家,能跟我們說說您的故事嗎?\"
《四九城日報》的資深記者李衛國將話筒遞到老爺子面前。
他注意到老人軍裝上別著的幾枚勛章,其中一枚“獨立自由勛章”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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