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的富貴命
“你們廠的李主任也是夠倒霉的哈——”
姬衛東抽了一口煙,看著球場上青春靚麗的風景線吐了口能看不能摸的寂寞煙圈。
李學武則是捧著茶杯慢飲著,目光低垂,似彌勒。
“哎,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沒得到李學武的答復,姬衛東轉過頭戲謔道:“這一刀可真是時候啊。”
“不是什么人都舍得挨刀子,”李學武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敢承擔這種風險嗎?我覺得他不敢。”
“那要看與風險對比的收益了,”姬衛東晃了晃腦袋說道:“這世上可從來都不缺少為食亡的鳥,為財死的人。”
“呵呵,我從來都不以極端個體看普遍的社會。”
李學武沒接他的下茬,這小子說不定要起什么幺蛾子,“你跟阿特他們談的怎么樣了?”
“我還以為你對這個項目漠不關心呢。”
姬衛東抬起手指搓了搓下巴,看著場上的大白腿是真眼饞啊,如果是在港城,他早就下手了
“阿特是個聰明人啊。”
他嘖嘖地嘆了口氣,很遺憾似的,轉過頭對李學武說道:“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
“哎——你說那邊的人不是天生都不長腦子嗎?”
姬衛東好像遇到了“世界難題”似的,皺著眉頭說道:“怎么這一次就不上套了呢,還學會打埋伏了。”
“屎殼郎滾糞球,完蛋了吧?”
李學武可不會輕易放過嘲諷他的機會,嘴角一撇說道:“你說的那種不長腦子的,還得往西走才有呢。”
“合著我特么白忙活了唄?”
姬衛東坐直了身子,看著李學武說道:“給你們廠打了短工了,分嗶沒落下啊——”
“說這話你都不覺得虧心?”
李學武眉毛一挑,滿眼嫌棄地說道:“阿特都跟我坦白了,在港城你帶著他去哪哪消費了。”
“他說你一個人就點了仨,也不怕發動機干廢了,回來交不出公糧,讓韓雅婷查你的賬。”
“艸他大爺的,這小子真不是干大事的材料!”
姬衛東差點急了,“我帶他去長見識,他竟然敢爆我的料,丫的真不是人揍的。”
“哎,咱們合伙坑他一把怎么樣?”這小子是真損啊,他攛掇著李學武說道:“你賣他的兵器都不要帶子彈,我這邊的子彈一過港就給他扣了。”
“讓他扛著燒火棍跟那些大老黑們交差怎么樣?”
“我還是低估了你的無恥和底線啊——”李學武好像要重新認識他一般,“你在港城就學到了這些?”
“多了,這才哪到哪,”姬衛東恬不知恥地擺著手指頭說道:“像什么觀音……老漢……連連看……”
“等我有時間好好教給你。”
他的目光依舊沒離開球場上,“不過這一次你們得謹慎著點,別被幾千萬的訂單沖昏了頭腦。”
不見李學武回答,姬衛東卻認真了表情提醒道:“阿特這小子滑不留手,背后站著的是誰還不清楚。”
“可他一次就能下幾百萬美金的輕兵器訂單,絕對有一只大黑手想要在某些地區攪風攪雨。”
“我還準備賣給他成套的輕型合成營裝備呢,”李學武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說道:“關鍵性裝備已經給他看過了,他也很感興趣。”
“你別玩火自焚啊——”
姬衛東扭過身子,嚴肅地提醒道:“任何企業和個人都沒有資格向外輸出兵器,除非有特別的資質。”
“輕兵所算不算有資質?”
李學武并沒有在意他的提醒,放下茶杯看著球場的方向說道:“在衛三團做實驗,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再說了——”他挑眉看向了姬衛東說道:“無論阿特把這些裝備賣去哪里,都對咱們沒有什么影響。”
“你這話說的真是——”
姬衛東咬了咬牙,可還是承認了,“總得給咱們留點面子不是?”
他必須得承認,目前內地對世界任何地區的影響力都不足,甚至連自己的事都沒理清楚呢。
無論阿特把這些“和平”賣去哪里,產生的影響力都不足以波及到內地的利益。
反正全世界也沒人搭理咱們,那咱們也不用管對方死活了,有錢多的賣就完了。
“對了,你鼓搗的那個合成——”姬衛東微微頓了頓,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合成營是吧?”
“你要不給我說說?”
他見李學武淡淡地點了點頭,笑著問道:“都是怎么準備的,我看你憋了好幾年了。”
朋友之間互相了解很正常,李學武是什么出身?
那是正兒八經從戰場上轉業回來的,保衛和經濟工作都不是他的“專業”,只有他在治安大隊和衛三團打造的菁英戰斗力量才是專業才能的展示。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衛戍區
一臉的富貴命
“呵呵——”李學武掃了他一眼,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不值錢呢?”
——
“他怎么走了?”周小白漫步走下球場,看了看離開的姬衛東,對李學武問道:“這么快就談完了?”
“沒談什么,我說他長相比我還難看,可能覺得不好意思了,”李學武扭頭看了看急匆匆離開的小姬,笑著對周小白說道:“你覺得呢,我們倆誰長得好看?”
“我孰與城北徐公美?”
周小白吃吃地笑道:“那我要不要說‘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哈哈哈——”
“笑什么呢?這么開心?”
周苗苗擦著汗水從對面球場走了回來,微笑著看了李學武問道:“姬處長走了?怎么沒多玩會兒呢?”
“他有要緊事要辦,”李學武笑呵呵地說道:“你們怎么不玩了,我看打的都挺好的。”
“騙人——”
周小白皺了皺鼻子,坐在了他的身邊,輕哼道:“我都看見了,你們倆光顧著聊天,哪里看我們打球了。”
“嗯?這話怎么說的?”
李學武笑著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明顯沒玩過的古麗艾莎和已經漸入佳境的周苗苗說道:“好玩嗎?”
“我覺得很好玩,鍛煉身體,”周苗苗背著手,盡情地展示著傲人的身材,晃動著腰肢說道:“這段時間可把我累壞了,鍛煉之后神清氣爽呢。”
“你呢,沒玩過網球吧。”
李學武笑著對古麗艾莎點點頭,示意了對面的藤椅說道:“坐吧,休息一會兒,別著涼了。”
“謝謝領導,”古麗艾莎謹慎地瞧了他一眼,這才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身邊就是周小白。
“我去找點吃的,餓了。”
玲瓏剔透的周苗苗知道,自己在這會打擾到李學武和古麗艾莎談話。
雖然不清楚兩人的關系有多親密,但從古麗艾莎沒有直接跟她講這層關系就能看出一些不尋常來。
她多聰明個人呢,無論古麗艾莎同李學武有沒有那層關系,都不妨礙是她把人帶過來的人情。
其實周苗苗也不是憑白無鼓就幫古麗艾莎說話,兩人也沒什么太親近的機會。
曾經在舞蹈隊接觸過一段時間,她也沒斷了文宣隊的聯系,更有現在對外辦聯系宣傳部門的方便。
今天就是來俱樂部蹲李學武的,她覺得李學武對自己并沒有多少興趣,何不找個新鮮的試試水呢。
真是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啊,從舞蹈隊找來的姑娘,竟然是李學武的舊相識。
不管今天的結果怎么樣,她在舞蹈隊的威望都會重新樹立起來,誰讓她有“識人”的渠道呢。
就像她說的那樣,舞蹈演員吃的就是青春飯,很少有見三四十歲的演員還活躍在舞臺上。
舞蹈演員跟戲曲演員是兩回事,戲曲演員技藝越好越吃香,并不單純地依靠身體能力吃飯。
所以,舞蹈演員還是在有所成績或者前途無望的情況下,盡早轉行,抓住難得的機遇。
偶然間聽到了廣播站于海棠向李學武要人的申請,她便想起了以前的關系,這也是一種布局。
無論是誰,經她之手調到了廣播站,都得記這份人情。
要是古麗艾莎能記住她,那就更好了。
“小白,你要吃什么嗎?”
眼見著周小白沒動地方,周苗苗也是笑著招呼了一聲,道:“要不要我給你帶點?”
瞧瞧這話說的,周小白聽見了只能看了古麗艾莎一眼,站起身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對這里不熟。”
看見沒,女同志之間的話鋒一點都不比男同志弱。
什么叫你對這里不熟?
等不情愿的周小白和精明的周苗苗離開后,李學武打量了對面的古麗艾莎,問道:“你看見我緊張啊?”
“沒,我見過您,”古麗艾莎有些慌張地解釋道:“我是說——我來了紅星廠以后見過您。”
“呵呵,我也見過你。”
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笑著說道:“是去年的五一勞動節演出吧。”
古麗艾莎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難道我記錯了?”李學武微微一愣,后又微微搖頭苦笑道:“那就是我的記憶錯亂了,不好意思啊。”
“沒有……”古麗艾莎想說什么,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是從學校直接跟著老師來的紅星廠,當聽說紅星廠招收專業藝術表演大學生的時候。
或者說,當聽說是能來紅星廠,是他所在的單位。
自從學校門口一別,她便再沒有見過李學武了,更沒有接到過他打來的電話,她打到紅星廠的電話永遠都是已經登記了,領導回來會回復您的。
壯著膽子打了兩次,她便不敢再打了,那個時候又開始了大學習活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