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根有啥好聽的
“干啥啊?搬家呢啊!”
李學武剛一下車,便見大院門口正熱鬧著。
有從三輪車上往下搬大紙箱子的,也有往院里搬運捆綁在一起的木方的。
更多的是站在門口看熱鬧,手攏在袖子里嘻嘻哈哈的街坊們。
傻柱見著他回來,笑著打了招呼道:“就等你了啊。”
“等我干啥?”
李學武打量了三輪車上的包裝箱問道:“等我幫你搬東西啊?”
“那我哪敢用你啊——”
傻柱笑著拍了拍箱子,道:“今天可不缺人手。”
“發財了啊?”
李學武手指點了點包裝箱上電風扇、收音機等標志,笑著調侃道:“像個土老財。”
“那今天的土老財可多了。”
傻柱抱起裝著電風扇的紙箱子往院里走,邊走邊說道:“絕對不止我一個啊——”
“武哥,咋才回來呢。”
沈國棟一身溜光水滑的從院里出來,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胸口還別著一朵小紅花。
“嫂子她們都來了,我還以為你也來了呢。”
“看著是有新郎官的樣啊!”
李學武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贊了一句,隨后解釋道:“去衛三團有點事,耽誤了。”
他到了衛三團,便安排韓建昆去家里接了顧寧幾人來這邊吃席,自己則是去開會了。
而等韓建昆去接他回來,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他借著頭頂的燈光仔細打量了好兄弟,欣慰地點點頭,說道:“成家立業,告慰先人。”
沈國棟聽他這么說,點點頭,內心也是頗多感慨。
從小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是他奶奶把他拉扯大的。
老太太養孫子,你得說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大的苦吧。
就要過好日子了,結果老太太沒福分,就那么走了。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老講兒成家立業,他這兩樣算是在今天功德圓滿了。
只是再沒有親人可以分享了。
“好了,是我多嘴,高興的事。”
李學武笑著拍了拍眼含熱淚的兄弟,說道:“知道你過的好,活的好,老人也高興啊。”
“嗯,我高興。”
沈國棟抹了一把眼淚,咧嘴笑了起來,就是有點難看。
門口瞧熱鬧的也都看了過來,紛紛打趣他。
傻柱送了一趟回來,見他還在這站著,便催促道:“趕緊的,進院吧,咋地還認生啊?”
他笑呵呵地擺手道:“你們先進院,不用幫我搬。”
“誰說要幫你了。”
李學武好笑地瞧了他一眼,說道:“這個時候甭說一臺三輪車了,就是十臺三輪車的量也都有勁呢,是吧?”
“那你看——”
傻柱昂著大腦袋,搬起了大箱子說道:“要的就是這份勁,誰都別幫我的忙。”
“你算是出了大名了!”
沈國棟笑著比劃了個大拇指,贊道:“一把置齊,咱們院你還是這個呢。”
“我這可不算什么——”
傻柱雖然嘴里謙虛著,可臉上的自豪是藏不住的。
雖然不敢說是院里
墻根有啥好聽的
今年逐漸放松對老彪子等人的約束,放任他們犯錯和成長,就是這個目的和道理。
尤其是結了婚的,聞三也好,老彪子也好,成家立業,已經是成年人了,還用他叮囑?
“你爸怎么沒來呢?”
沈國棟笑著同劉光福打了聲招呼道:“晚上下班那會我還叫他來著。”
“吃完了都,聽匣子音呢。”
劉光福解釋了一句,隨后拱手道:“恭喜沈哥今日大喜。”
“我爸說我以后頂門立戶,這種事都由我來出面了。”
見沈國棟跟他回手,他也是笑著解釋了這么一句。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行啊,頂門立戶了都,二大爺沒說自己老了啊?。”
“呵呵——”劉光福輕笑著點點頭,說道:“跟我說了不少話,跟家感慨呢。”
“替你驕傲唄——”
李學武給老彪子介紹道:“跟著國棟做事呢,在縫紉社。”
“嗯,聽說了,抽煙嗎?”
老彪子笑著點點頭,打量了他一眼,掏出煙散了一根給他。
劉光福倒是會說話,雙手接了,嘴里回應道:“我抽的少,但這煙得接著,是喜煙呢。”
“嘿嘿,真是啊——”
老彪子咧嘴一笑,點頭說道:“看著還是那個人,但可成熟了不少,大人了。”
“這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沈國棟拍了拍老彪子的胳膊,見著一屋子人往垂花門外走,便招呼道:“咱們也走。”
“你二哥今年不回來過年啊?”
李學武并沒有抽煙,就算是今天他也沒破戒。
見著李姝笨笨噠噠地跟著她奶奶往前走,從后面抄起來抱在了懷里。
“我自己走——我會走——”
大魔王回頭一看是爸爸,雙手舉著,小身子左扭右扭的要下地自己走。
“哈哈哈——”
姬毓秀點了點她的腦門逗她道:“你咋這么能說啊——”
“沒聽說人家會走嘛。”
劉茵笑著給劉光福點了點頭,問道:“你爸咋沒來呢?”
“跟家呢,吃完了。”
劉光福重復地回了一句,又給李學武說道:“我二哥假難請,想著年后再回來了。”
“距離陰歷年還有一個月呢。”
李學武放下閨女,看著她小跑著往前走,回頭問道:“有沒有好消息傳回來啊?”
“喜信兒嗎?沒有——”
劉光福比五六月份剛放出來那會兒開朗了一些,可能是縫紉社讓他找回了自信。
也是現在掙的多了,能支撐起家業了,說話上就能看得出成熟很多。
他這會兒笑著說道:“我二哥還跟家里說呢,有合適的幫他相看著,他一定找京城的姑娘,說鋼城的姑娘太野了。”
“他還挑上了——”
李學武好笑地逗了一句,過了垂花門,問了他道:“你呢?啥時候擺酒啊?”
“我可聽說了,縫紉社里的大媽都想著給你當丈母娘呢。”
“哈哈哈——”
眾人笑鬧著進了外院,依次進了倒座房。
幸好沈國棟沒有大辦,也幸好倒座房足夠寬敞。
西屋炕上三桌,東屋炕上三桌,地上四桌,足足擺了十桌的酒席。
你說人不多?來了就多了。
這還只是回收站相熟的,連街道和外面的關系都沒有的情況下呢。
光是李家這么一大家子,就足足有十四口人。
傻柱一家四口,老彪子一家三口,費善英帶著倆孩子三口……
甭算,一算下來七十多人聚在一塊,熱鬧聲快要把房頂掀開了。
他們一進屋,代東的一大爺便招呼著大家上炕的上炕,上桌的上桌。
涼菜已經擺上了,進屋的這會兒熱菜也開始上桌,傻柱在廚房的吆喝聲都能聽得見。
李學武作為主婚人,在眾人坐好后,端著酒杯站在東屋門口,用東西兩屋都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今天國棟大喜,大家吃好喝好啊,喝好吃好啊——”
“哈哈哈——”
——
“鋼城怎么樣?”
傻柱拿著杯子同老彪子碰了一個,問道:“是不是比京城消停的多?”
“都一樣,”老彪子抿了一口酒,嘴角一撇道:“有的方面還不如京城呢。”
“畢竟是首善之地嘛——”
他放下酒杯,看著傻柱問道:“咋地,你還有外放的心思啊?”
“呵呵——屁——”
傻柱被他的揶揄給逗樂了,拿起筷子夾了菜,嘴里回應道:“有聽說廚子外放的嗎?”
“那可說不定——”
老彪子也是胡逗,嘰咕嘰咕眼睛說道:“我柱兒哥大才,外放一任管理處處長也是有資格的。”
“嗯,你就寒磣我吧。”
傻柱瞥了他一眼,說道:“我這班長都不知道怎么當是好呢。”
“呦!真當班長了!”
老彪子故意的,傻柱這班長不算干部,他卻故意玩鬧道:“您這算走仕途了吧?”
“去去去——”
傻柱推了他笑罵道:“出去大半年,一點好的都沒學回來啊你!”
“哈哈哈——”
眾人看兩個渾人湊一塊兒,怎么說怎么樂。
待沈國棟和小燕端著酒杯來這邊敬酒,兩個人又是鬧了沈國棟一通。
都是好哥們,今天這種場合,再怎么樂呵都不為過。
李學武笑著看了,由著他們鬧去。
這一桌都是年輕人,大姥和二爺等人在另一桌,那邊還有父親李順等人。
特別的,因為是院里住著的,劉光福和閆解放也在這一桌。
就在傻柱逼著沈國棟跟他也喝一杯交杯酒的時候,李學武碰了碰閆解放。
“晚上那會兒你問三輪摩托車,是有什么想法嗎?”
“額,那個……”
閆解放沒想到李學武會主動問起他這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有點含糊。
李學武卻是笑了笑,說道:“沒關系,酒桌上,有什么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