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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著之一《水滸傳》中關于“投名狀”的說法有這樣一段敘述。
林沖道:“小人一身犯了死罪,因此來投入伙,何故相疑?”
王倫道:“既然如此,你若真心入伙,把一個‘投名狀’來。”
林沖便道:“小人頗識幾字,乞紙筆來便寫。”
朱貴笑道:“教頭你錯了。但凡好漢們入伙,須要納投名狀,是教你下山去殺得一個人,將頭獻納,他便無疑心,這個便謂之投名狀。”
林沖道:“這事也不難,林沖便下山去等,只怕沒人過。”
王倫道:“與你三日限。若三日內有投名狀來,便容你入伙;若三日內沒時,只得休怪。”
林沖應承了,自回房中宿歇,悶悶不已。
你看明白了嗎?
林沖要納投名狀才能上梁山,而投名狀就是山下路人的腦袋。
為了上梁山他并不擔心路人丟了腦袋如何,而是憂心沒有路人。
他還悶悶不已!
莊蒼舒也很郁悶,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何苦來哉。
從銷售處副處長的位置來津門貿易管理中心,為的是什么?
還不就是為了躲避廠里的核心競爭,在新成立的單位尋找機遇。
紅星廠在變革中其實可以厘清幾層組織關系。
這些組織關系算是約定俗成,也算是一種默認的隔層。
即廠領導一層,處長一層,副處長一層,科長和副科長一層。
也就是說,未來即便是晉級和集團化,這個組織層序也基本上是不會變化的。
不要覺得晉級了,集團化了,上面的位子就多了。
大錯特錯,管理層從來都是金字塔的結構,上面的位子只會越來越少。
還沒聽說一百八十個總經理,一個業務員的單位呢。
當然了,二十年后可能就有了,但現在絕對是沒有的。
紅星廠在晉級和集團化的過程中,會產生更多的職級和崗位。
但是,層序的長度也會拉伸,就不是現在的廳到科了,而是部到科。
單位晉級,不意味著所有干部都晉級,層序拉長只是意味著機關里多了領導,并不多干活的。
而且紅星廠這種情況,任是誰都能看得出,上面是要補人的。
只是現在的時機不成熟,也許紅星廠一個小小的錯誤,或者一個小小的成績,上面就要調人來了。
就算上面不調人,十六家工廠整合進來的干部也都把位置擠滿了。
多出來的位置會有很多人競爭,他只是副處長,想要在紅星廠的機關中原地進步,實屬不容易。
所以只能往外走,跟著分支機構一起進步,干上五年八年的,把根基打扎實了,再謀求回調總機關。
廠機關的位置不能爭?
那是廠領導和老資歷處級干部們才能參與的競爭盛宴。
或者你有李學武這樣優秀的工作能力,深厚的群眾基礎,讓人閉嘴的工作成績和獎章。
莊蒼舒毫不懷疑李學武會在紅星廠未來三年內,兩輪機遇中大展拳腳,平步青云。
到了那個時候,李學武的年齡就不是劣勢,而是優勢了。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他當然羨慕李學武,愿意借他的東風一起進步和起飛。
但是,在大鵬展翅起飛的初期,翅膀扇動,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廠里每次搞大動作,都會有人起有人降,有人升天,有人遭殃。
說實在的,莊蒼舒是有點怕了,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當初在銷售處也是清水衙門,沒有那么大的責任,更沒有那么多的業務。
誰承想了,銷售處也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現在成了廠里的熱門單位。
以前的關系戶最想去的單位必然是組織、人事等等。
現在都知道銷售處把著廠里最大的經銷資源,平日里請客吃飯的絡繹不絕,就算嚴于律己,也有油水。
莊蒼舒兢兢業業,怕參與爭端丟了位子,失去進步的機會。
更怕不參與失了信任,連現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如果李學武是一般的領導,哪怕是有一些嚴苛和上進心也行啊。
他不怕廠里那些老家伙,更不怕處級層序的那些人。
莊蒼舒太了解那些人是個什么德行了,無關錢財,只看人心。
什么意思?
就是有點任人唯親,只要私人關系好,干工作還可以,就能用。
他最喜歡這樣的領導了,稍稍努力,慢慢進步,總有機會。
但李學武不是這樣的,什么人都用,什么人情都不在乎。
貿易管理中心這么重要的位置,當初活動的人可比他牛多了。
結果呢,李學武說他在銷售處干的還行,就點了他的名。
要說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不成畜生了嘛。
但工作以后,在他手底下工作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壓力。
就是領導的能力比你強太多,甚至你沾沾自喜的匯報在他看來都是差強人意的時候,那份失落感就別提了。
你想吹個牛嗶說我今年干的如何如何都不成,心里總是會想到領導揮揮手的成績都碾壓了你。
一般領導跟手底下人交往都會有一點私情或者私心。
逢年過節的就算不送貴重禮品,也要去家里坐一坐的。
但在李學武這行不通,你只能通過拼了命的干工作,才能在他面前嶄露頭角,獲得更多的機會。
你想上他的門?
你也得先找到他的門,敢上門才行啊。
李學武是出了名的反感私下里見面談工作的人,廠里都知道。
機關里的人下班總會組局出去應酬,或者聚在一起樂呵樂呵。
李學武很少,或者說絕少參與這樣的飯局,唯獨李主任能叫到他。
想要依靠私人關系維護他,那是死路一條,只能鉚勁干工作。
這樣的結果就是,紅星廠機關越來越特么卷了。
李學武年輕,掌握了一定的人事權和話語權,在他的建議和考察下,年輕干部如雨后春筍一般地上位。
李主任對他的信任很深,由他推薦的干部幾乎沒有質疑和考慮的。
只看李學武干工作光明正大,嚴于律己就沒法拒絕他的提議。
最近一年,紅星廠組織結構的變化很大,干部年輕化的進度很快。
就連市工業和工業部都點名表揚了廠里的組織管理工作。
干部年輕化的結果就是,那些小牛犢子似的年輕人真不管他們這些老登的死活啊。
尤其是保衛處出來的幾個干部,無論是在保衛崗位上,還是在其他崗位上,必然是能打能扛的。
貿易管理中心下屬邊疆辦事處主任許寧就是保衛處出身。
是李學武培養出來的干部,去邊疆是李主任要的人,為的就是收拾金耀輝留下的爛攤子。
三個月,邊疆辦事處交上來的成績單讓他都覺得眼熱了。
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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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三年收回成本吧,但這個項目至少在十年內絕對是他們手里最賺錢的項目了。
沒有人能拒絕一臺不到五百元的摩托車了,即便這個時候大家都很窮,但交通工具是實打實的。
安德魯當然不羨慕紅星廠生產的摩托車,這種小玩意他都懶得騎。
但是,這種說干就干,還能干成的工業生產能力,以及廣闊的市場和盈利能力就讓他羨慕了。
這個時候內地有745億人,咔咔咔一頓減,哪怕有一百萬人能買得起摩托車,也足夠紅星廠在這個項目上賺大了。
資本家從來不會羨慕別人賺了多少錢,他們只會羨慕別人賺錢的能力。
紅星廠這種立竿見影的工業能力,算是切實地擊中了安德魯的心。
尤其是看到供應鏈加流水線在內地能夠實現工業生產,更讓他確定內地在未來一定會成為世界的生產基地。
中國人在工作態度上并不輸給德國人,勤奮樸實,熱情好學。
越是在這里時間久了,越能感受到這一點。
所以,他不想跟程開元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跟李學武談。
兩人就在貿易管理中心的頂樓,吉利星船舶租賃的辦公室里。
看著不遠處的海河,沒有劍拔弩張,沒有嚴肅的談判,有的只是商量,在已經敲定合作協議的情況下進行補充和協商。
安德魯很在意內地的合作,甚至有點運輸大隊長的味道了。
前方火炮陣地后移50米!
他同技術團隊一起下項目,踩在小腿深的泥地里勘察現場。
有技術工人安裝造船機械不正確,或者違規操控設備,他都要管一管,比特么徐斯年還要認真負責。
搞的老徐給李學武打電話訴苦,說他這是給造船廠請來了一位書記。
李學武罵他懶驢不上套,如果在外國佬的面前丟了臉,他這工作也不用干了,早點回來退二線。
你聽聽這話說的,四十出頭退二線,老徐能干?
徐斯年一邊罵他資本家,一邊要求造船廠的技術團隊和工人卷起來。
莊蒼舒心里抱怨貿易管理中心工作卷,他是沒看到營城造船廠。
管理中心是內卷,造船廠已經瘋狂到了內外混卷了。
安德魯在跟李學武的談話中,態度很是懇切積極,完全是奔著項目落實,盡快生產的目的。
輕量級貨船,以百噸到千噸為主,內河和沿海航行,主要用作散貨運輸和調度,其實市場還是很廣闊的。
李學武在這一次跟他提出了世界先進漁船制造技術,也就是百噸到五百噸這個量級的,用于供給津門水產公司,以及沿海的其他水產公司。
這玩意絕對是暢銷品,在沒有禁漁期的時代,幾乎不存在庫存。
津門水產公司在營城造船廠訂制的漁船,在試航完成后的第一時間就開走了,一天都不打算損失。
也正是有了營城造船廠的支持,津門水產公司的生產能力正在提升。
沒有合適的工具,如何增加魚獲,又如何與紅星廠開展深度合作。
無論是食品廠,還是食品供應鏈,海鮮都是熱銷品。
而安德魯也很清楚地認知到,紅星廠在供應鏈和流水線的加持下,造船能力是何等的驚人。
船舶工業中很多零部件的生產都已經交給了遠在奉城的機加工企業。
營城船舶的技術研究也與濱城船舶實現了聯動互通。
也就是說,營城船舶從原來的完整工業,逐漸向專業生產廠轉變。
除特殊核心零部件以外,營城造船廠將甩掉那些臃腫的生產車間。
船塢一個接著一個地建,但不見機加工生產車間增多。
庫房倒是多了,鐵軌直接連通調度車間,東北工業一條線,真正滿足了營城船舶的生產需要。
如果不是紅星廠有了自己的機加工企業,也許這條線還要晚幾年。
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一座只負責核心零部件加工,全面實現供應鏈產業化組裝生產的船舶工業,其制造能力有多么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