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的工作都好說,眼巴前這點事,就上周成立了個基金會算是大事了。
東風這邊的情況比較復雜,工作也多。
于麗和蘇晴組建的這個綜合辦公室需要對接所有業務。
吉城的、鋼城的、港城的、京城的、山上的,業務多了,李學武處理不及,照顧不到。
有了這辦公室做緩沖,所有問題匯聚于此,由他做批示,做安排,再由于麗兩人反饋回去。
“吉城來的消息”
于麗進屋后看到李學武在看文件,便解釋道:“說是諸事順利,已經接手”。
“嗯”
李學武嘴里應了一聲,手里的文件是電訊轉譯文稿,就是西琳的原話。
他去的那一次效果還好,至少大強子認真做事,吉城的業務真的打通了。
包括二叔也隱隱發力,借助林業的關系,幫了西琳不少忙。
這個時候的林業可比后世厲害的多,尤其是森林資源比較豐富的地區。
以前西琳在吉城束手束腳,什么事都做不開,二叔就是想幫她都不知道從哪下手。
現在軋鋼廠的辦事處做橋梁,二叔可以直接跟西琳對接,需要幫忙了,山上隨時都能動作。
吉城這邊二叔也是有幾分能力,震懾大強子等人不敢妄為。
大強子也是進退兩難,所有的路都被李學武堵死了,不跪下都不成了。
在西琳的匯報中有提到,當初扎傷她的那個人被大強子帶到了她面前,親自處理的。
具體怎么處理的文中沒說,但依照李學武想來,大強子此舉并不是沒有示威的意思。
他還是不服氣,想要借這個機會嚇一嚇西琳。
西琳若是被他嚇到,那以后他的處境必然寬松一些。
可若是沒被嚇到,那他該當牛做馬,牽馬墜蹬都活該。
情況如何不用細說,從西琳來信的舉動看,結果已然見分曉。
“告訴她不要急,穩一穩,初來乍到,哪里能不磕磕絆絆的”
李學武將手里的文件放下,給坐在對面的于麗做了囑咐。
于麗則是記錄著李學武的意見,她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多數時候理解不了這些信息的,都是學著做,做著學。
“東北那嘎達有些認生,她一個娘們主持工作必然要受到些歧視”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說道:“慢慢來,給她一年時間,哪怕是不賺錢也成”。
于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意思就是別虧了唄?”
“嗯,理解的很透徹”
李學武點了點她,微笑著說道:“在那么好的環境下還能虧錢,我不僅要懷疑她的能力,還要懷疑她的品質”。
于麗只管記錄,至于他的那些話哪句有用,哪句沒用,全然不管。
“丁萬秋來的消息,不想在吉城待了”
都是吉城的事,于麗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李學武。
“屁股長尖了?”
李學武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接過已經拆開的信看了起來。
把綜合辦公室放在俱樂部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擔心保密的問題了。
正因如此,很多不用保密的信件都可以通過郵遞的方式到他手里。
丁萬秋在信中訴說心中悲苦,吉城的事他沒做好,萬分愧疚,此時諸事平定,他也想繼續為李學武賣力氣。
“狗屁吧~”
李學武將看完的信扔在了桌上,端起茶杯說道:“他就是惦記著去港城呢,提醒我別忘了他”。
“興許是呢”
于麗捏著鉛筆,說道:“鋼城走了一撥,他必然要著急的”。
“著急也沒用,我現在不可能放他過去”
李學武喝了一口熱茶,放下茶杯說道:“讓他消停兒的在吉城蹲著,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他所有的安排都是有計劃的,丁萬秋完全不在他當前一段時間內的用人計劃內。
丁萬秋在內地越久,身上的仇恨就越大,心里的戾氣也更重。
港城,早晚要出事,丁萬秋過去要有雷霆萬鈞的氣勢和必要的手段。
養了他這么長時間,不是聽他表忠心的,有事得真上才行。
要論經營,李學武能打聞三和婁姐這張牌,要論勢力,李學武能打姬衛東和賽琳娜這張牌,可要論黑的……
李學武選擇不打牌,準備一鍋端。
真做這些事,張萬河這些人注定是要被消耗的,能存活下來的,李學武也不介意給他們發財的機會。
但在港城,張萬河站不住,也做不成什么事。
他就是個老土匪,上山扎寨子起綹子還行,大城市里的爾虞我詐都能玩死他。
所以他們只能蹲在碼頭,活在船上,有用得著的就安排他們去解決。
丁萬秋則是不然,李學武準備送他上岸的。
這老登心腸壞的很,早經歷過城里的套路,想他也不是什么好鳥,送過去正好填補東風在那邊勢力的一個空白。
但在送他過去之前,李學武得磨一磨他的脾氣,還得讓他習慣于聽話。
撿來的野狗想要馴服總得有個過程,既然是用來咬人的,那喂養的時候就不能讓他咬了自己。
吉城的事沒做好,還有其他城市等著他去開疆拓土呢。
就算是送到港城跑掉了,他得保證對方在內地已經給他賺夠本了。
在商商,當初對方求到自己門前,話里說的清楚,賤命一條,但憑驅使。
李學武也不是心腸狠毒之人,并未拿他做刀,真去港城走了這條路,怕不是遂了他的心愿。
別看他慈悲模樣,李學武可知他是戾氣頗重之人,葛林也悄悄說過他手段狠辣異常。
這就是一把兇器,李學武怎么都要去了他的勢,這兇光不能招了自己。
“跟吉城的消息一起來的”
于麗說完了丁萬秋的事,又將一份文件遞到了李學武的面前。
李學武看過之后輕笑著說道:“這是好事啊,咱們的人事工作一直都很混亂,正好做出個規矩來”。
“還有辦公制度呢?”
于麗伸手點了點文件的最后,道:“周亞梅可是在提醒你了,不僅僅人事關系混亂,辦公制度也是混亂的”。
“沒辦法,草臺班子嘛,亂唱戲”
李學武看見周亞梅來信的提醒了,鋼城那邊她已經在做人事制度建設,也提醒李學武早點完善辦公制度。
事業草創期間,李學武只做了兩個制度的建設。
一個是財務制度,也就是現在交由大嫂趙雅芳掌握的工作。
另一個就是業務制度,在“任人唯親”的原則上,以回收站為基礎,依托軋鋼廠的便利條件,在多個城市布局。
所有的產業都有他的人在做事,而這些人又都跟他有著各種各樣的關系。
包括正坐在他對面匯報工作的于麗,從回收站里走出來,接管了俱樂部的工作。
現在周亞梅整理整頓的人事制度也是一個企業完成標準化建設的重要節點,象征著企業走向正常化。
辦公制度可以串聯所有工作,方便他的管理,也方便各個環節與他聯系。
李學武將文件抵還給了于麗點頭說道:“這件事交給你來辦,有不會的就問樓上那些老家伙”。
“要不要客氣點?”
于麗嗔著拍了一下他的手,提醒道:“你說的老家伙可有婁曉娥的父親”。
“好好好”
李學武被于麗教育了也不惱,笑著點頭道:“不是老家伙,都是棒小伙兒”。
見他沒個正型,于麗眉眼嗔怪地瞥了他,隨后說道:“鋼城那邊彪子找了周常利給周亞梅幫忙,我這邊就用蘇晴了啊”。
“隨你”
李學武端起茶杯叮囑道:“不過公是公,私是私,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才是”。
“我知道~”
于麗懂李學武話里的意思,這是提醒她注意防備蘇晴呢。
李學武能直接安排給她的工作都是帶著信任基礎的,有時候必須由她親自去聯絡。
真要是出了事,只能卡在她這里,絕對不能關聯到李學武的。
選人用人李學武不參與,可提醒她注意,也是基于這一點原因。
“多跟樓上溝通,他們在這里也不是吃白食的,就是給咱們出謀劃策的”
李學武喝過茶,給于麗說道:“再給彪子去個消息,讓他不要光顧著悶頭做事,也關注一下本地勢力”
“尤其是沿海的!”
他很是認真地點了點于麗,道:“當然也包括吉城,這是咱們的根據地,找人做事順手一些”。
于麗自然不知道李學武要做什么,落在筆頭上的,就是李學武的原話。
其實也沒什么,李學武準備開始他的“東北教富”計劃了。
明年就要用人,難道臨時抓嗎?
當然不行,就算是臨時抓,人家也得信你才行啊。
做這種事,非得窮橫那些人才行,窮的只能橫下心來的那種。
不到一年的時間,真給彪子去接觸,去了解,去交際,其實時間也是很緊張的。
湊出這么一群人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當誰都能駕馭得了大飛,都能找對了方向?
跑大飛的只需要兩個人,可做后勤的備不住要十個、二十個。
所以干這個的,必須得是團伙作案,李學武給老彪子要求的就是發掘這樣有潛質的萬元戶。
沒錢,有人,賊大膽,活該他們要成為李學武“東北教富”的試驗品。
“給西琳回信也叮囑一下這件事,讓她配合彪子做事”。
“好”
于麗嘴里答應著,手寫了李學武的要求,雖然寫的字不太好看,速度也有待提高,但她的工作態度好,這個辦公室主任做的也是津津有味。
“港城的”
于麗在他等自己的時候,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李學武算是看明白了,這傻娘們是按照地域來劃分工作的。
表面上看起來沒問題,甚至簡潔易懂,可真要是有人這么給自己當秘書,李學武早踢人走了。
沙器之給李學武整理工作和文件的時候不會這樣,現在的彭曉力也不會這樣。
工作的安排應該是由輕重緩急和事件關聯原則來做安排的,不用在乎地域的重復出現。
領導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不分輕重,一股腦的遞過去,如果遇到臨時有事怎么辦?
領導在有限的時間里解決的問題是有限的,時間不趕的辦了,時間緊張的沒辦,這不是損失了嘛。
當然了,這是個學習的過程,李學武在這間辦公室里也沒拿領導的態度和身份。
所以于麗怎么安排他就怎么來了。
港城同他之間的聯系除了有姬衛東和東風船務的渠道,最快也最直接的就是山上的通訊站了。
因為各地辦事處的建設,對保密通訊有了更多的需要,山上的通訊站也由李學武的申請進行了升級管理。
通訊班負責人是原八一六團退下來的,掛的是軋鋼廠的編織,可做事卻還受山上管制。
那處通訊站就在半山腰,臨近的還是避難新村。
一趟趟的房屋里住的都是李學武安排上山的關系戶。
說互相監督就有點太直白了,可李學武做事習慣了布局,今天看到的,其實早就有所安排。
自從姬衛東跟他說過婁鈺在港城做的那些事以后,這通訊站的聯絡權限便直接到了于麗的手中。
也就是說,婁姐要跟他聯系,只隔著一個于麗。
所以婁姐的來信特別簡單,也特別的直白,幾個字,殺氣頗重:近日將對港城婁家動手。
李學武在婁姐去港時就有所預料,上周便跟婁鈺提及此事,他還不信來著。
你瞧瞧,說話這不就到眼巴前了嘛。
婁姐這么的急不可耐,很顯然是對方的無禮觸碰到她敏感的神經了。
兄弟鬩墻,骨肉相殺,在李學武看來全是婁鈺的不理智所為。
真要是活的通透,他也不至于讓港城的子孫有了禍心,想要照顧兒孫,與女兒坦誠可不是更好一些?
這世上最不值得考驗的就是人心,包括子女兄弟。
李學武撂下文件,手輕輕點了點,叮囑于麗道:“給港城去消息,就說我知道了,請三舅注意,請姬衛東注意”。
于麗是看過這消息的,也明白婁曉娥要干什么,一邊在心里說這娘們真狠心,連娘家都干,一邊又替她擔心,怕港城的水太深,再有個三長兩短。
李學武的吩咐讓她心落了地,有這些人關照,相比問題很容易解決的。
“樓上……?”
于麗指了指頭頂,目光看著李學武,意思是要不要告訴智庫。
李學武微微昂頭,想了一下,道:“等婁姐傳回消息再說吧”。
他倒不是怕婁鈺禁不住這個消息的打擊,他是怕對方跟自己魚死網破,或者是要死要活的哭鬧。
很明顯的,婁姐要是落在那些不肖子孫的手里,怕不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可那些王吧蛋落在婁姐手里興許還有條活路,到時候說明白,也好讓婁鈺有個指望。
這個時候說,婁鈺真可能要以身入局,讓港城有所忌憚。
“你要動手就盡快”
于麗意有所指地提醒李學武道:“人家老資本的,總有幾個壞心眼”。
“嗯”
李學武微微一笑,胳膊撐在辦公桌上,探著身子看著變聰明了的于麗,道:“如果他敢亂來,我就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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