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干啥?」
三叔李同見著侄子自然是高興,尤其是聽說侄子步步高升,現在都跟他一個級別了,下車就要夸的。
可是沒想到,侄子的秘書上來打了聲招呼就開始往車里裝東西。
他也是愣住了,侄子要是買些水果啥的他也就允了,可這些都是金貴玩意,是禮物啊,還是讓他幫忙去送貨啊?
李學武笑著走到三叔面前,給他敬了一個禮,看見三叔穿著制服來的,應該是剛下班。
「領導給的,推脫不掉,說務必要給您送家去」
「這是客氣啥!」
三叔瞬間就明白了,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你是我侄子,我幫你還不是應該的嘛」。
說著話就擺手不讓沙器之裝了,說要帶著李學武去跟領導說說去。
李學武攔住了三叔,笑著說道:「領導早走了,特意給送回來的,要客氣我早就客氣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了手幫沙器之往車里裝。
都是些不大不小的玩意兒,后備廂裝滿了,后排座也塞滿了,最后剩下一對臺燈,由李學武抱著上了副駕駛。
「快點吧三叔,三嬸等急了」
「這……這算咋回事啊~」
李同也是滿臉的尷尬和不好意思,就是幫侄子的忙,協調了兩臺車,就收了這么多的禮物。
等三叔上了車,李學武笑著提醒道:「東西給您了,您再送給誰我就不管了,反正別差了車的事就成」。
「嗨!我就說你們多心了!」
三叔無奈地開了車往出走,嘴里還抱怨道:「都是老戰友了,我說借車他們還能不愿意啊」。
「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
李學武解釋道:「車畢竟是公家的,交易會在羊城開的這么大,借車的單位多了,借給咱們自然是人情」。
說著話看了三叔一眼,道:「總不好讓人家因為咱們的事背負壓力,對吧?」
「呵呵~」
三叔笑了笑,看了李學武一眼,道:「行啊小子,進步這么快,看來是在社會上鍛煉出來了!」
「您還真別損我~」
李學武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給三叔勸道:「您這耿直脾氣也多改改,咱們一心為公,可也是個人,是人不就有感情來往嘛」。
「得~你小子教訓起我來了~」
李同笑了笑,開口問道:「家里都挺好的吧?」
「好著呢~」
李學武聽見三叔轉換話題問家里情況,知道他不愿意說這個話題,
也就沒在繼續。
「出來的時候我奶還叮囑我來家里看看,想著你們呢」。
「前幾天我還打電話」
李同點了點頭,道:「給她問家里情況,問什么都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
「真的好,不然我也不能這么放心的出來,對吧?」
李學武見三叔真的掛心家里,笑著說道:「我大嫂跟我媽,還有李雪和毓秀在家住,院里有人照應呢」。
「我奶還是在我這邊,主要是李姝撒不開手,等我回去后可能就回家了,她也是放不下我大嫂那邊」。
「手心手背都是肉」
李同看了看侄子,道:「擔心老大,心疼老二,哪邊都舍不得」。
「這我知道」
李學武看著二叔道:「一個李姝都夠她累的了,都是為了我」。
「嗯,你是大人了,我不說這個了」
李同見侄子成熟穩重,滿意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叔侄兩個才差十五歲,李學武從小就羨慕二叔和三叔能「離家出走」。
十六歲的年紀,說不上有多么的逆反心里,可也不愿意聽父親的話。
倒是親叔叔的話他愿意去聽,也更羨慕三叔的威武不凡。
三叔雖然不是一線干部,可這個時候的干部哪有弱的,就他這樣一個司部的參謀拎出來都是能打的。
更因為三叔給他安排入伍,又是照顧他生活,支持他去南方一線,所以兩人的關系在他來羊城后就很親。
幾個月沒見,也是絲毫沒有隔閡,說說笑笑的,一路直奔他們家屬院。
三叔雖然也是副團,但不是主要領導職務,在司部擔任參謀。
懂都懂,參謀這職務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你說他會寫稿,會搞文字和組織工作?
其實也不是,三叔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初中學歷。
現在能寫能說的,都是后來在三嬸的幫助下后補的。
他在司部主要是負責訓練計劃,當初也是機緣巧合,跟對了領導,把他安排在了這個位置。
當初三叔小伙長的很立整,大高個兒,敢打敢拼的,很得領導喜歡。
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又遇著在文工團工作的三嬸,算是機緣造化。
今年因為李學武在京城跳的很猛,跟顧海濤成了親家,三叔在單位里的地位真的加固了許多。
當然了,這些在三叔的眼里都是虛的,他其實更喜歡一線帶隊伍。
可老領導也說了,在一線他早就不適合了,也走不到這個位置。
想要職業化,不僅僅需要扎實的帶隊能力,還要有組織能力。
三叔為人太耿直,太仁厚了,坐機關還行,下去早晚得出事。
要不怎么說聽人勸吃飽飯呢,三叔耿直但不傻,所以現在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丈人的級別雖然不高,可也有一定的影響力,也能幫他維持一二。
從三叔住的家屬區就能看得出,他雖然沒什么太大的能量,可也比一般人強。
如果不是李家大房出了他這么一個妖孽,說不定大房和二房子女還得指望這個三叔多提攜呢。
現在不一樣了,李學武竄天猴似的起飛,讓兄弟姐妹們也有信心接父母的班,敢從基層做起,不怕被人壓制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安全,更沒有永遠不倒的靠山。
李家兒女都有股子正氣和勇氣,敢打敢拼,敢于從微末做起。
怕就怕小人作祟,明明你有這個進步的機會,他偏偏要給你攪和黃了。
李
家有李學武一個保護神,就沒有這樣的小人出現。
就算是最不濟,最沒有能力的子女,如果職場上沒有小人,那活的也舒坦。
所以家族興旺,有一個人起來了,其他人也就都起來了。
以前家族的希望是三叔,后來是大哥學文,現在是李學武。
李學武在家族的地位就相當于預備掌門人了,就連三嬸和小堂弟都要下樓迎接他的。
當然了,這不是在說三嬸市儈,也不是說李學武的地位有多高,而是這種潛移默化的家族傳承和影響力,制約著每一個人。
你當三嬸下樓迎接的是他李學武?
不,是對家族未來的希望和祝愿。
不過李學武一下車,跟三嬸招呼兩句,還是能看出對方眼中的異樣。
他能猜到一些情況,尤其是看見一車東西,更是了然于胸。
李學武沒說什么,只是跟小堂弟李學函笑鬧了一陣,這才在三嬸的催促下上樓吃飯。
車里的東西自然不急,三叔雖然在車上說了不要在意的話,可李學武的意思他也懂。
車是從下面協調的,晚一點他就去看看老戰友,白天都忙,晚上正合適。
家屬區這會兒人來人往的,往樓上搬東西可不好說。
就算是打著侄子送禮的幌子,一會兒再往出拿可就不好拿了。
收和送,都是一門學問。
李學武一進屋便見著桌子上擺了包好的餃子,也沒客氣,笑著對三嬸說道:「三嬸,可想您包的餃子了!」
「那就多吃點!」
洪敏笑著點了點頭,端了桌上的餃子就去下鍋煮,嘴里還說道:「打你說來羊城,你三叔就惦記著你,聽說你忙,連電話都不敢打了」。
「我三叔體諒我呢」
李學武笑了笑,彈了李學函一個腦瓜崩,問道:「沒學人家出去鬧吧?」
「我媽不讓~」
李學函皺了皺鼻子,給李學武小聲抱怨道:「我們同學找了我好幾次,現在都說我是怕死鬼」。
「去~」
李同皺眉訓了兒子一句,道:「你去了就不是怕死鬼了?那些都是……」
「李同,扒蒜」
三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三嬸給攔住了,喊了他去廚房。
李學武要起身幫忙,卻是被三叔給攔住了,示意他來忙。
李學武就勢坐在了沙發上,對著堂弟道:「那,他們都是沖鋒陷陣了,還是水深火熱去了?犧牲了幾個了?」
李學函聽出二哥話里的意味了,抿了抿嘴不說話。
他不怕他爸,有點怕他媽,最怕的其實是二哥。
二哥在這的時候沒少打他,也沒少幫他打架,以前在他的心里算是半個好人。
后來去京城參加二哥的婚禮,看見他臉上的疤,心里那半個也沒了。
這不是啥好人,他說話自己最好別對付,否則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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