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感慨地說道:“她的病一時半會兒好不利索,家里又是那么個情況,不大好找呢”。
“再不找才是真的難找了”
于麗抿了抿嘴道:“劉光天迷上打牌了,天天跟門房玩牌,他爹媽也不敢管他,一大爺見著了都當沒看見,就要廢了”。
老太太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看于麗道:“可得教好你弟弟,這男人最不能碰兩樣東西,一個賭,一個大煙,沾上了,人就廢了”。
“曉得呢,他比誰都精,最是心疼錢的主兒,哪里舍得玩牌去”
于麗笑著點了點頭,跟老太太說道:“上次來還跟我說呢,以后他的孩子得好好教,得有教養,得上學,不能學孩子他爺”。
——
“哈~~~”
劉光天打著大哈欠從家里出來,正伸著兩只胳膊搖頭晃腦的做伸展運動呢,卻是瞧見李學武穿著白色短袖,卡其色的飛行員訓練褲從屋里出來。
“啊~~~武哥沒出去啊?”
“上午出去了,中午睡了一會兒”
李學武打量了劉光天一眼,問道:“你這也是剛起來?”
“啊……是,我也午睡來著”
劉光天見李學武這么問不由得頓了一下,可嘴上還是利索地回答了上來。
他哪里是午睡啊,他是午醒。
知道今天不用上班,昨晚跟街道上的幾個小子一直玩到半夜。
門房的燈又不用關,天又熱,正適合玩牌。
“分廠怎么樣?”
外面的陽光有點足,李學武瞇了瞇眼睛,躲了兩步到了傻柱房后的陰涼里。
劉光天倒是很享受這種大太陽,讓他有種在人間的感覺。
長時間玩牌思維會把時間凝固住,不知歲月流轉,不分黑天和白夜。
現在大太陽照著,讓他身上所有的細胞都活過來一般。
“唉~沒啥意思,說是忙,其實待著的時間多”
“那還不好?”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人家想休假都休不著呢,你現在想著忙起來?”
“也不是……”
劉光天瞇著眼睛抻了抻肩膀,道:“就是閑著的時間太長了,心里總沒底”。
說完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武哥,這工具廠不會黃吧?”
“呵呵,黃了你不是也有崗嘛,還能耽誤你發工資咋地?”
李學武從兜里掏出煙盒跟劉光天示意了一下,見他有些意動,便抖了一根扔給他。
劉光天手忙腳亂地接過了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在原來車間的崗位還挺好的,要是回去再沒了崗位,成待崗的我就磕磣了”。
這倒是實情,這個時候的人還是比較上進和負責的,即便是工資不變,崗位沒了,那心里也會慌。
關鍵是這個崗位跟工資沒關系啊,你拿二十七塊錢可以去車間車零件,也可能去衛生隊掃廁所啊,這個怎么比?
李學武聽劉光天說完心里不由的一動,隨即眼睛瞇了瞇,笑著說道:“這個我可說不準,都是領導定的”。
“不過嘛……”
說完了推脫的話,李學武又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工具廠有老底子在,咱們廠又是需要的,不至于黃攤子的”。
“可說不好!”
劉光天抽著李學武給的煙,瞪著大眼珠子說道:“我看他們天天的也不搞生產啊,凈搞些大學習和大討論,貼大字告的工夫比鑄工具的時間還多呢!”
“是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點頭道:“這個倒是都在搞,你就沒加入什么隊伍?”
“我……”
劉光天被李學武問的遲疑了一下,他想不說來著,可眼巴前站著的這個是誰啊,那可是偵破大案要案的李二疤瘌啊!
誰能瞞得住他?!
劉光天可不敢跟他直視,深怕被他瞅一眼再把昨晚打槍的事情都交代出來。
“額……是、是有那個……”
劉光天嘴里跟拌蒜了似的,支支吾吾的,到最后才說道:“是車間里組織的學習小組,我也是跟著學習,我都不懂啥叫這個那個的”。
“挺好的,學習嘛~”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頭道:“學習才能進步嘛,誰說工人只能埋頭干工作的,學思想、用思想,在工作中思考,在思考中工作嘛~”
“還是您說的透徹!”
劉光天很是狗腿子地給李學武豎起一根大拇指來,臉上全是奉承的笑容。
李學武抬起手按住了這小子的胳膊,笑著道:“就這樣,都是一個廠的,有啥問題就來找我”。
他不是不喜歡奉承,而是劉光天的奉承和笑容讓他想起來一人。
“謝謝武哥!”
劉光天就站在后院,臉上帶著感激的笑容看著李學武過了游廊,出了月亮門。
等確定李學武走了,劉光天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笑瞇起來的眼睛卻是沒有松開。
他那不算巨大的腦子里正在想著李學武剛才的話,以及李學武兩次示好的原因。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再說了,就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什么事情看不清,什么問題想不明白,還能叫別人給忽悠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李學武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俱樂部,臺球室。
因為太陽的熱度不是那么的足了,所以屋里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臨街的窗子半開著,路過的行人只能從窗口一閃而過的身影猜測著樓上的熱鬧。
這處大宅換了主兒這誰都知道,可到底是誰拿了卻是不清楚。
不過有個工程隊天天在這邊施工他們是聽了見的,還見著有人挖排水管道和污水管道來著。
從這路過的大多都是街道或者胡同子里的人,對這邊都熟悉著呢。
這大宅也是深,好些動靜都傳不出來,只有臨街新收拾出來的這二層樓最近有了些動靜。
只是“砰砰咔咔”的他們也猜不準這里面在干啥呢,好像是鑿石頭呢,可又覺得這聲音有點小,頻率也對不上。
還有,有人從窗口看見的,有女人跟二樓站著,長啥樣看不見,就能看見辮子。
“我說,你留這么長的頭發不熱啊?”
“還行,都習慣了”
一個梳著馬尾辮長相標致的姑娘坐在沙發上,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可眼睛還是有些不夠用地打量著屋里。
可能是玩臺球的人多了,一樓的臺子不夠用,二樓的臺子也已經被占滿了。
有穿著制服,胸前別著花樣標志的服務員游走在臺案中間,幫忙端水果或者茶水,也有下場陪著一起玩的。
角落里的這桌很熱鬧,四個人圍著案子笑鬧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愈加的標注了。
“咔!~砰!”
一桿進洞,馬俊笑著直起身子,用手點了點鐘景學說道:“學著點,這可是哥們的絕技”。
“你的絕技不是跑路嘛~”
鐘景學卻是不理會馬俊的嘚瑟,手拄著球桿,看了看沙發那邊坐著的幾個姑娘,對著黃干問道:“不是吧大哥,怎么年齡越來越小啊,你這讓我有種負罪感了都!”
“美得你!今天這些可不是我帶來的~我都不認識!”
黃干翻了翻白眼,對著沙發那邊招了招手,道:“小白,干坐著多沒勁啊,來陪哥玩會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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