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你這話的威力還挺大”
穆鴻雁笑著看了李學武一眼,見他這幅模樣,也知道小兩口甜蜜著呢,便也放下了心。
“態度這么好,看來沒少道歉吧?經驗挺足啊!”
“嗨~家和萬事興嘛!”
李學武才不接穆鴻雁的話茬兒呢,這玩意兒越解釋越糊涂,越描越黑,干脆就結束話題,來個轉折就好。
“對了,嫂子,你那事兒辦的咋樣了?”
“正辦著呢,得幾天”
穆鴻雁知道李學武故意轉移話題呢,但她也不想追究這個,畢竟是李學武以前的事了。
說到自己,穆鴻雁也是有些不舍地看了身后的醫院一眼,道:“我這-->>也是沒辦法,要不是你大哥真調不回來,我也不想調走”。
“沒事,你們醫生好的多,調職也靈活些”
李學武安慰道:“就是小寧以后在科室沒人照顧了,剛才我還見著她們同事了,想著請她們吃個飯,處處關系”。
“應該的,雖然這些人都有些小毛病,但是人都不壞”
穆鴻雁點點頭,說道:“小寧那性子你也知道,可不會聯合人了,你平時多做做工作,也叫她在辦公室里待的舒服些”。
“放心吧,有我呢”
李學武見著顧寧已經從樓里走出來了,便跟穆鴻雁笑了笑,說道:“走之前再去我家坐坐,或者直接去中醫院找我爸也成,他最近也要調職”。
“知道了”
穆鴻雁知道李學武是啥意思,笑著應了,但沒有說感謝的話,一家人要說謝謝的話就有些見外了。
等顧寧走到跟前,穆鴻雁打趣道:“我就說要下班的時候老往窗外看呢,敢情晚上有約會啊!”
“沒有~!”
顧寧走過來拉了她嫂子一下,嗔著解釋道:“我都說不叫他來了,他偏來”。
“嘿!嘿!嘿!”
穆鴻雁示意了對面的李學武一下,道:“剛才學武可說了,不是來秀恩愛的,你可別讓他而無信!”
說完也不給顧寧再解釋的時間,笑著對兩人道:“趕緊的吧,不耽誤你們時間了,我走了”。
“慢點騎啊,注意安全”
李學武見著穆鴻雁推著車子走了兩步便上了車子,連忙叮囑了一句。
穆鴻雁也只是上了主路才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
李學武轉過頭去看顧寧,卻是發現她已經上了路邊的車上,下班的人群里有認識的,還往這邊看來著。
李學武知道顧寧臉小,跟見過的幾個人打了招呼便跳上了吉普車,開著便往自己熟悉方向去了。
小時候他就有仗劍走天涯的愿望,可是小時候的胡同很深,天地很小,父母不許他出胡同口。
胡同口早先的拴馬石便是一道界限,過去了,被父親知道了,一定要挨打。
后來因為別的事兒挨打多了,覺得這拴馬石也拴不住他了,便跟小伙伴越過了那條線。
反正打著打著也不在乎多這一條了,李學武也是從出了胡同口以后才認識了老彪子他們。
以前都是跟閆解成他們這些胡同孩子們玩,正是他把這些孩子打的不敢跟他玩了,也是他越過拴馬石的時候。
李學武就記得小時候這京城可太大了,玩了好幾年都沒有玩到城墻邊上。
玩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戲劇學院附近的那個大花園,是以前大戶家的后花園,后來成了大荒園,趕著夏天了就都去里面抓蟲子。
有的蟲子抓的好,還能賣錢,就有那騎著自行車出來收的,不過給的不多。
當然了,李學武在那邊的荒院子里沒遇到一個會問“你是來拉屎的吧”的小女孩,如果遇到一定把她打哭!
荒院子里啥都有,各種蟲子,咬人的、不咬人的,能吃的、不能吃的,現在都認不全。
不過真能賣錢的不多,就三種,還都是“哥兄弟”。
蛐蛐、蟈蟈、油葫蘆。
記住了啊,這哥仨兒不都是親哥兄弟,有一個是叔伯兄弟。
自然界的動植物劃分從高到低分別是:界、門、綱、目、科、屬、種。
蛐蛐和油葫蘆都是直翅目蟋蟀科的,所以可以論親兄弟。
蛐蛐是蟋蟀的俗稱,說的是用來斗著玩的斗蟋。
油葫蘆是蟋蟀科里最大個的,一般只用來聽鳴叫聲,不用來斗。
蟈蟈是直翅目螽斯科鳴螽屬的,因為跟上面兩個不是一個科的,所以只能是叔伯兄弟這么論。
蟈蟈體型較大,也是用來聽鳴叫聲,東北有叫它三叫驢。
李學武小時候的冰棍基本上就是從那個園子里淘出來的,可后來他就不這么干了,因為忒虧的慌。
熱頭荒天的抓蟈蟈,五天半夜的抓蛐蛐,費了好半天勁就特么賣一根冰棍錢。
等第一次去了姥爺家,跟大姥學了編蟈蟈籠子的手藝,李學武就知道包裝的附贈價值了。
第二年,李學武便自己編蟈蟈籠子,自己逮蟈蟈裝籠子里賣了。
當然了,這里面也有他的小心機,蛐蛐是不能放籠子里賣的,得放瓷壇子里,還得舒潤黑暗的環境。
所以跟著那個小販,李學武跑了好久,這才知道離家很遠的地方有個花鳥魚蟲市場,賣舊貨,也賣這些小玩意兒。
別看當年的京城破,但底蘊可還在,那時候大街上穿長袍馬褂的可還多著呢。
也不乏有那遺老遺少的,早先吃鐵桿莊稼的還喜好這些。
當然了,喜歡的沒當年那么厲害,玩的也沒當年那么瘋狂,只當個消遣。
這消遣用的就是小錢了,蟈蟈和油葫蘆叫的好聽,年輕人和小孩子都喜歡。
那時候的人都是喜歡把蟈蟈籠子揣袖子里,走路、睡覺或者見朋友喝茶的時候就玩兒這個,當響聽。
蛐蛐則是有專門的把玩件裝著,有陶瓷的、葫蘆的,斗蛐蛐的時候會從那小瓶子里放出來,在一個專門的“斗獸場”里斗,一大堆腦袋圍著就喜歡看這玩意。
還別說,李學武當年賣過的無敵鐵甲大姜軍、黑太歲、紅袍大圣等等不要太多。
后來那處院子被翻的找不著好的了,李學武就帶著小伙伴出城去找。
那時候都說蘇家坨的“伏地兒蛐蛐”和福壽嶺的“青麻頭”為佳,但這兩個地方太遠了,李學武他們的活動范圍最多也就剛過護城河。
過了護城河外就有很多墳圈子,晚上去墳圈子抓蛐蛐是一絕。
墳圈子的蛐蛐特別的黑,也特別的斗狠,賣相好,價格也高。
雖然“產地”有點兒陰暗,不過李學武在大姥那學會了包裝,也在小販那學會了啥叫忽悠。
因為小販在他們那收的蛐蛐到了市場上都說是蘇家坨的,李學武也這么干,逮著了看看品相能往哪邊靠就往哪邊靠,多賣五分是五分。
老彪子幾人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信服李學武的,知道跟著大哥一起混有冰棍吃。
李學武也是在那個時候學會了團結就是力量,和分享就是獲得的道理。
大半夜的從家里溜出來,跑那么遠去抓蛐蛐,他自己一個人怎么的都有些膽突。
但是五六個孩子一起去就不怕了,有手電的帶手電,沒手電的帶燈籠。
蛐蛐沒少抓,膽子也練大了,倒是不知道嚇壞了多少從墳圈子路過的行人。
當李學武一邊開車,一邊把小時候的這些事情講給顧寧聽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那處舊貨市場。
“你小時候可真淘啊~”
顧寧見著李學武把車靠邊停了,也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李學武卻是拔了車鑰匙笑著道:“這有啥,等晚上我給你講講我們在墳圈子累的睡著了的故事”。
顧寧知道李學武就是在嚇唬自己,可她還會怕這個?
“有太平間的故事好聽嗎?”
“額……”
李學武也是忘了,自己媳婦兒也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主兒。
“你是個狠人啊~”
“噗~”
兩人相視一笑,下了車,順著人流便往舊貨市場里面走去。
這里也沒怎么變樣,就是人們穿的變好了,精神狀態也好了。
路兩旁賣的還是那些破舊玩意兒,都是舍不得丟委托商店,或者委托商店不收的那些破爛。
所以這邊有的人也稱呼為破爛市兒。
水缸、炕席、火爐子,壇子、罐子、舊飯碗,反正是日用的雜貨啥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里買不著的。
這里還有些手藝人,趁著下班后偷偷過來擺攤,不明著喊,只擺幾樣東西,就跟賣舊貨的一樣,其實他們是干手藝的。
比如修鋼筆的、絞臉的、鋦盆鋦碗的、戧刀磨剪子的,剃頭的、補鍋的、彈棉花和修鞋的,還有拿著小鑿子刻印的。
顧寧好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看哪哪兒新奇,她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的。
狹窄逼仄,道路不是那么整潔平整,這里的人也都是四九城最普通,也是生活最拮據的那群人。
李學武和顧寧的穿著雖然不算是來邊最顯眼的,但也很突出,有些人會用著茫然或者疑惑的目光看向兩人。
李學武和顧寧都是心大的,怡然自得,并沒有在意這些目光。
沿著舊貨攤走走停停,也沒買什么,顧寧卻是覺得心情愉快了好多。
可能是體內女人天生愛逛街的天賦覺醒了,也可能是跟李學武在一起的時光都是美好的,反正李學武是覺得顧寧很開心。
穿過長長的胡同,兩人終于見到了花鳥魚蟲的區域。
這邊就比較熱鬧了,人也少了很多,畢竟現在這個時候,能游戲的人不是那么的多,養花遛鳥的更少些。
倒是李學武兩人的穿著在這里不顯的什么了,這邊很多人的穿著都立整的多。
“這是美人蕉,這是雞冠子花,指甲草,西番蓮……”
顧寧點著一盆盆的花草給李學武介紹著,李學武也是點著頭看著價格。
這邊的花草都是稀松平常的,周亞梅和顧寧在家里院子種的就是這種。
不過這些花種在房前屋后好,但也得有地方才行,似是李學武這樣住別墅的當然成,可生活在四合院的就不成了,必須養盆花。
所以李學武現在看見的雖然都是普通花卉,但也是有市場的,反而因為便宜,更得人心。
“呦,這邊還有郁金香和石竹呢”
李學武的眼睛也是賊,一眼就刀住了一家鋪面門口的花卉了。
在這里看見這些花可不大容易,這個兩種都是外國花。
四九城的花店老早就有,四七年的時候就有二十七家之多,后來五六年都歸了公了。
崇文門以前的兩家世界和萬順花廠就合必成了一家,叫京城花木第一商店,現在叫崇文門花店,專賣這種外國花。
顧寧也是喜歡這玩意兒,只不過站在花盆邊上看了一會便拉著李學武往里面走了。
“等回來再買”
“好~”
顧寧回答的聲音有些甜,李學武也是不由得笑了出來。
有的時候我不說,可你說出來的時候我就會答應。
李學武也是花叢老手了,這胡同兩邊的花他認不全,但人比花嬌的花他還是懂一些的。
隨后見到的梔子花和茉莉花算是比較高級的了,梔子花花朵潔白氣味芬芳,人見人愛,茉莉花盛開的時候花香會飄出很遠。
“買幾盆茉莉吧”
李學武仔細聞了聞,對著顧寧建議道:“樓上放兩盆,樓下放兩盆”。
“好,梔子花也香”
顧寧抿著嘴點了點頭,卻是在答應過后又提了也想要梔子花。
李學武笑道:“那也買”。
兩人說完便往前走去了,準備把這條胡同的花都看一遍。
而見著來客人的店家明明聽見兩人要買,走出來卻是發現人走了,只好嘀嘀咕咕的又回去了。
花鳥魚蟲是大類,所以賣花的區域一過,便是賣鳥的。
兩個區域界限并不明顯,因為走過來的時候很多花盆上面都掛著鳥籠子。
“這個是畫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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