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著李學武進屋,秦淮茹盯著李學武背影,也是有些埋怨的。
    棒梗這種生活環境是她愿意的嘛?
    還不是因為自己爺兒們沒了。
    但凡棒梗他爸活著,她也不至于上趕著往李學武身上爬啊。
    現在自己回了一句,看李學武好像不耐煩了,秦淮茹的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于麗把剛才李學武兩人的對話全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棒梗有些慌亂的眼神看著他母親。
    “秦姐”
    拉了秦淮茹一下,于麗輕聲說道:“脾氣上來了,別跟他頂著來了,明天再來坐坐,一準兒就好了”。
    要說這院兒里,誰跟于麗的關系最好,那秦淮茹能排到后面去。
    但要說誰是于麗信任的人,那秦淮茹又能排到前面去。
    反過來放在秦淮茹的身上也是一樣,兩人的關系她們倆也說不清了。
    平時看著不怎么著,可一個有事兒,另一個也不會看著。
    這會兒秦淮茹也知道于麗說的對,李學武說了,她就得受著。
    甭說是不是為了于麗打抱不平,或者是為了他奶奶。
    今天棒梗學出這個話兒來,都是賈張氏的不對。
    就沖著李學武聽見那些話沒有說別的,而是往好了教育他兒子,今天秦淮茹就得順著李學武。
    誰讓屋里那個是她現在的爺們兒呢,不管是不是正經的,都是她的天。
    屋里那個又何嘗不是于麗的天呢,總不能看著“好姐妹”有了怨和矛盾不是。
    “給你道個不是啊,棒梗奶奶也就內樣,回去我說她!”
    這會兒卻是秦淮茹在給于麗說好話兒了,不是進門那會兒的含糊其辭了。
    于麗則是摸了摸棒梗的大腦袋,笑道:“秦姐,瞧您說的,我還得謝謝棒梗給我仗義執呢”。
    棒梗這會兒也知道母親的心情好了,抬著臉認真地說道:“于姨是好人!”
    “誰說你于姨不是好人了!”
    秦淮茹露出了微笑,捏了捏兒子的大肥臉,說道:“走了兒子,咱們回家了”。
    說著話拉著棒梗的手便往玄關走了,出門前還看了里屋一眼。
    見李學武坐在書桌邊上看書,便也沒去打招呼。
    等送走了棒梗娘兒倆,于麗走去衛生間將衣服洗完了,這才又將李學武的茶杯洗了,倒了熱水端著進了屋。
    “今晚早點兒睡吧”
    于麗見李學武正在看書,便勸道:“這幾天晚上都休息不好,怪累的”。
    李學武端過茶杯要喝,見里面是白開水,便抬起頭看了于麗一眼。
    于麗則是邊給李學武捏著肩膀邊說道:“喝了茶你又睡不著了,喝白水吧”。
    李學武沒語,喝了一口便放了回去,手里扒拉著書頁繼續看書。
    于麗則是看著李學武的側臉問道:“真生氣了?不會真的為了我吧?”
    “想多了”
    李學武隨口回了一句,頓了一會兒又繼續問道:“你怨他們不?”
    “唉~”
    聽見李學武的話,她也是知道這人是為了她生氣了的。
    跟了他這么久,天天伺候著,哪里不知道這人的性格。
    他生氣也不會讓人看出來的,反而讓人看出來的卻不是真的生氣呢。
    “我都不想了,人家都說難得放下”
    手里給李學武捏著肩膀,嘴里輕聲說道:“我都下定決心放下了,咋可能因為她再撿起來,那不是庸人自擾嘛!”
    李學武聽了于麗的話沒做什么評價,她的壓力有多大李學武知道。
    于麗見李學武不說話,便也不再出聲。
    今天跟外院兒屏門處,李學武給傻柱的暗示雨水可能看的不仔細,她卻是知道李學武的壞的。
    再一個,這院兒里多數人都去看了三大爺,就只有李學武沒去。
    要說忙這個借口,誰也是不信的。
    要說小氣,更沒人信了,李學武當初打了野豬可是全院兒分豬肉的。
    她都能讓傻柱捎帶兩瓶罐頭過去,李學武的條件也不差兩瓶罐頭。
    但李學武在外院兒門口的時候就是提也沒提。
    這會兒回來也是沒想著去三大爺家去看看,就說明很多問題了。
    也不只是于麗注意到了李學武,院里人也都注意到了李家沒有往閆家去看。
    有人猜測,可能是因為李順給三大爺看了病,也有人猜測,可能是因為老太太那一巴掌。
    反正無論是李家,還是李學武這個李家的小的,都沒人去。
    看了一會兒書,李學武知道自己不睡,身后的于麗不會歇著的。
    “今晚在這兒睡嗎?”
    “可不敢了~”
    于麗見李學武合上了書本,便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扶著椅背說道:“上次差點兒露餡兒,嚇死我了”。
    “呵呵”
    李學武笑著站起身,將身上的衣服一撩,脫了個干凈,甩噠著便往衛生間洗澡去了。
    于麗則是跟在后面又是拿浴巾又是拿毛巾的。
    等李學武上炕休息了,于麗這才從屋里出來。
    她進中院兒的時候各家還都亮著燈,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因著今兒個是周六,天頭兒又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各家都晚睡一會兒。
    或是聊閑話兒,或是玩兒點兒什么。
    今兒個大門關的也晚,因為知道倒座房的爺兒們都去門口的浴池了。
    門房里擠了好幾個劉光天這樣的年輕人在玩兒撲克。
    一大爺過來說了一趟,讓不要玩兒的晚了便沒管了。
    有了這個門房制度,這院兒里卻是安全了不少,各家兒也都能睡個安穩覺了。
    于麗拉開正房的門,進屋正看見雨水在床上看書。
    “看書呢?燒水了嗎?”
    雨水一抬頭,見是于麗回來了,便說道:“燒好了,怎么這么晚啊”。
    “秦姐去了,聊了一會兒”
    于麗倒是會找理由,隨口解釋了一句,看了看爐膛子里的火,便脫了外衣上了床。
    “你當我男人得了”
    于麗躺下以后,看了看雨水正在看的書,笑著說道:“每天都等我下班回家”。
    雨水手里翻著書,嘴里回道:“我要是男人,指定不讓你受這個累了”。
    說了這么一句以后,雨水轉過頭看著于麗說道:“再說了,哪個爺兒們能受得了你大晚上的出去伺候別的男人啊”。
    “去,凈瞎說!”
    于麗伸手輕輕打了一下雨水,隨后頭靠著雨水說道:“誰長大以前知道成為大人會這么的辛苦啊~”
    有人說,人生下來就是來受罪的,可李學武怎么感覺自己是特么來渡劫的呢。
    人家趕上個周日,不是家庭聚會,就是親子活動,要不就是逛逛,放松放松。
    而李學武準備今天睡懶覺的時候,電話是一個接著一個。
    他現在無比后悔家里安了電話,就像當初他后悔下載了微信一樣。
    沒有電話和微信的時候,一天工作就那么幾個小時。
    有了電話和微信,特么的三百六十五乘以二十四小時全在工作。
    最早來電話的是二叔,問了問老太太的身體,又說了給父親帶的中藥,讓去接車。
    因為二嬸兒和大姐李娟都在鐵路上班,這捎帶藥材的事兒就簡單的多。
    每次都是放在吉省局過來的車上,李順再去接站。
    每次都不多,都是二嬸兒的關系,所以方便的很。
    放下電話,李學武準備回去繼續睡。
    他現在眼睛還沒睜開,算是睡夢中,覺得自己還能睡的著。
    可剛走到炕邊,電話就又來了。
    這次是鋼城的周亞梅,是來談那本《犯罪心理學》的事兒。
    李學武這邊安了電話便給認識的人打了電話通知,當時還挺高興的,畢竟聯系方便了。
    現在他想哭,周亞梅也是聽出了李學武慵懶的語氣。
    因為聽見李學武在跟她說話的時候打哈欠了。
    “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不,不算是”
    李學武倔強地閉著一只眼睛,因為只要閉著一只眼睛就算還沒睡醒。
    “至少你不是第一個這個時間打來電話的”
    “對不起啊”
    周亞梅也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晚上的電話不好接通,早上這會兒才有把握一些”。
    給李學武解釋了一句,隨后又說道:“你寄來的書稿我重新校訂和修改了,今早郵寄走了”。
    李學武嘆了一口氣,積蓄了一些精神,說道:“我接到書稿會再看一遍的,合適了就送去出版”。
    他倒不擔心這本書沒地方出版去,這個時候的審核制度沒那么復雜。
    鋼鐵部這邊就有自己的出版社,工安系統那邊也有,無論走哪個渠道都方便。
    畢竟他的級別在這兒呢。
    再說了,他在部里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名聲的,他的同學也是助力。
    “好~……”
    周亞梅手里拿著電話,說完了正事兒,好像不知道怎么跟李學武說別的了。
    說多了怕李學武不滿意,可現在讓她掛電話……她是想聽聽李學武的聲音的。
    李學武也察覺出了周亞梅的心思,順手將椅子拉了出來,坐下后問道:“孩子該安排上幼兒園了吧?”
    “是”
    聽見李學武這么問,周亞梅好像有了精氣神一樣,笑著說道:“借著隔壁谷院長的光,安排在了離家最近的醫院幼兒園”。
    “那就好”
    李學武又打了一個哈欠,強支著精神說道:“我和顧寧去得下個月了,時間不一定”。
    “好的,我等你電話”
    周亞梅也知道對面兒的李學武想睡覺,長途電話也不宜多說,便叮囑道:“注意休息啊”。
    “好~”
    李學武感覺自己再不睡,閉著的那只眼睛就要睜開了。
    結束了跟鋼城的電話,趿拉著拖鞋便往炕上跑。
    李學武認為只要他跑得快,那電話就追不上他。
    再說了,大周日的,誰那么閑啊,這么早給他打電話。
    一只腳踩上了炕,另一只腳都要踢開拖鞋了。
    “鈴鈴鈴~”
    “……”
    李學武閉著的那只眼睛徹底睜開了。
    完犢子了~
    睡意徹底沒有了。
    “讓我看看你是誰!”
    咬牙啟齒地走回到書桌邊上,拿起電話也沒等對面開口,李學武先不客氣地說道:“給我一個周日還這么早打擾我休息的合理的理由,不然……”
    “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我晚點兒再……”
    李學武的不然還沒說出來,就聽見對面好像被自己嚇著了似的。
    “小寧啊?”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打斷了顧寧的話,說道:“說吧,我都已經醒了”。
    顧寧拿著電話鼓了鼓嘴,見從客廳走過的母親看了過來,便轉過頭對著李學武說道:“我收到一封信,里面有兩張票”。
    “什么票?”
    李學武的眼睛現在不是睜開了,而是瞇了起來。
    并且從狹長的眼縫中射出寒冷的目光,他現在心里千回百轉,在想著顧寧收到了誰的來信。
    “是歌舞表演的票”
    顧寧聽著電話里李學武的聲音變的低沉,不由得微微沁首。
    “是王亞娟托左杰送來的,說是想請咱們去看她的演出”
    “王亞娟?”
    聽到是王亞娟送來的,還是送給了顧寧,李學武的眼睛突然睜大。
    這……有點兒突然啊。
    “是”
    顧寧心里也是有些異樣,在電話里說道:“我今早要上班,左杰等在門口來著,帶了這句話,給了我這封信,說是今晚八點在東風大劇院”。
    說著話還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對著李學武問道:“要去嗎?我要上班了”。
    “去,為什么不去”
    李學武的聲音異常肯定,這讓顧寧的臉色白了幾分。
    站在玄關處等著顧寧一起上班的穆鴻雁明顯看出小姑子的頭微微低垂了下去。
    顧寧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見李學武說要去看王亞娟的演出,自己會這么的不舒服。
    她對李學武的感情她很確定沒有達到里的那種濃烈的愛。
    但要說她對李學武是個什么樣的感覺又說不出來。
    顧寧拿著電話正準備說知道了,可李學武隨后的話卻是將她的臉一下子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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