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任橫秋的刀名為疊浪刀,自然就不會只有一刀。當疊浪刀的強勢一刀被擋住后,任橫秋微微有些詫異,上一次交手的時候,面對自己的強勢一刀,江破虜選擇了退避,沒敢硬拼,但這一次,他卻選擇了硬拼,而且是穩穩地擋住了。
詫異歸詫異,任橫秋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任何的遲滯與停頓,疊浪刀先是微微一收,繼而又是閃電般地劈出,仍舊是割裂空間,迅捷無匹,肉眼幾乎捕捉不到刀的軌跡。
江破虜仍舊是兩指對敵,再次封堵住了任橫秋的疊浪刀。
任橫秋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第二刀會被封堵,他沒有任何的停頓,第三刀、第四刀,……,一刀接一刀,如同潮來時的浪疊浪。
江破虜仍舊用雙指在應對,雙指連連疾點,人們只看到他的右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殘影。
兩人的身形速度也漸漸地加快,漸漸地便只能看到兩道殘影糾纏在一起,分分合合,鐺鐺鐺鐺的聲音不絕于耳。
同時,平原上又有狂風刮起,打得圍觀人群的衣衫獵獵作響。
不過,這一次升起的狂風,不是因為兩人調動了天地之力,而是任橫秋的疊浪刀不斷地撕裂空間而導致的。
任橫秋的刀,一刀接一刀,一刀快過一刀,強勁的刀氣揮灑在平原的草地上,已經將草地斬裂出百千道半尺寬,深不見底的溝壑。
蕭北夢有一種感覺,只要這場戰斗沒有結束,任橫秋的刀就會一直劈砍下去,直到自己倒下,或者對手倒下。
一往無前,不死不休,這可能就是任橫秋用刀的精髓。
他用刀一往無前、不死不休,那我用劍呢,劍在我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我又該如何用劍?
蕭北夢見識到了任橫秋的刀法之后,心中突然想起了葉孤魚跟他說過的問心用劍。
劍是什么?如何用劍?
蕭北夢在心中反復念叨著這句話,目光緊緊地鎖定住了任橫秋手中的疊浪刀。
場中觀戰的人,絕大部分已經看不出江破虜與任橫秋出招的軌跡,即便是蕭北夢的目力,也只能勉強跟得上。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任橫秋的疊浪刀之上,突然,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看到,江破虜的雙指在抵擋疊浪刀的時候,每一次都點在了疊浪刀刀身的中間位置。僅僅十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已經對拼了百余記,而江破虜的百余次出手,全都是雙指點刀,每一指都點在了相同的位置之上。
發現了江破虜的舉動后,蕭北夢立馬便知曉了江破虜的意圖,他今日對戰的目的不是打敗任橫秋,他的目標是任橫秋手中的疊浪刀。
蕭北夢再定睛細看,任橫秋揮刀的速度依然迅捷無比,但他手中的疊浪刀刀身之上流光已經開始慢慢地變得黯淡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江破虜兩指再次擋住了疊浪刀的攻擊后,飄身而退,這是他今日第一次退避。
退出三丈遠之后,江破虜出聲了,“不打了,你用刀,我用手,我太吃虧。這一次算我們打平,等我找到了趁手的兵器,我們再一決高下。”
說完,江破虜也不管任橫秋的回應,直接飛身而起,去到了學宮眾人所在的位置。
任橫秋眉頭微皺,目光一直鎖定著江破虜的背影,看著他已經和學宮的人緩步離去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將疊浪刀歸鞘,而后心事重重地與落霞山的眾人匯合,也跟著離去。
場中眾人頗感遺憾,遺憾未能看到江破虜和任橫秋這兩位絕世高手分出勝負。
許多人意猶未盡,久久不愿離去,有人甚至還跑去了方才江破虜和任橫秋對戰的位置,仔細查看那些被任橫秋劈砍出來的裂縫。
蕭北夢知道,這場戰斗現在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它會延續到懸天崖之上,江破虜打了上半場,周冬冬將會接管下半場。
屆時,周冬冬能否斬殺任橫秋,蕭北夢不知道,但有一點,他能肯定,任橫秋的疊浪刀估摸兇多吉少。
周冬冬若是能在懸天崖上斬斷任橫秋的疊浪刀,便算是替鐵自橫報了仇,給學宮贏回了顏面。
刀乃是刀修的第二條命,疊浪刀被毀,任橫秋即便實力勝過周冬冬,也是一敗涂地。
“老江啊老江,你果然是一塊老姜啊,夠陰夠狠!”
蕭北夢不得不佩服,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江破虜這般手段,夠他好好學的。
既然戰斗已經結束,蕭北夢自然也就不再停留,邁開大步,準備去往懸天崖。
剛剛離開平原,便看到前方的小路上站著一位身材妙曼的紅衣女子,正是溫鸞。
溫鸞斜倚在路旁的一棵樹上,正嘴角含笑地看著蕭北夢。
顯然,她是刻意在這里等蕭北夢。
“楚歸,你磨蹭什么呢?我都等你好半天了。”溫鸞一個閃身來到了蕭北夢的身邊,皺著眉頭埋怨著,像是很熟絡一般。
“溫大修,我好像沒讓你等我吧。”蕭北夢疑惑地看著溫鸞。
“你難道不回城么?”溫鸞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盯著蕭北夢。
“回啊。”蕭北夢輕聲應了一句。
溫鸞給了蕭北夢一個白眼,“我要回城,你也要回城,那我們便是同路,朋友同路,我能不等你么?”
“溫姑娘,你這都是什么不通的邏輯?”蕭北夢苦笑著搖頭。
溫鸞嫣然一笑,道:“溫姑娘才動聽嘛,你早就該改口了,先前一口一句地喊著溫大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多老似的。”
蕭北夢斜眼看著溫鸞,“現在的你,應該就是真實的你吧?完顏天弓一眼就看上了你,真是有眼光。”
“你現在才知道么?你的反應可真夠遲鈍的。”
溫鸞的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并話鋒一轉,“你居然直呼完顏天弓的名字,看來,你并非他的屬下。楚歸,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溫姑娘,你可要知道,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的時候,危險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再往前試探,很可能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你對我好奇,可得當心了。”蕭北夢嘴角微翹地看著溫鸞。
溫鸞給了蕭北夢一個大白眼,“楚歸,你還真夠自信的。你難道還不清楚么?你的這張臉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美男子的特征。
你這樣的,老娘可提不起半分的興趣。”
“哎,我的才華都被我張臉給耽誤了。”
蕭北夢輕嘆一口氣,“溫姑娘,你有事就說事吧,我還有事情要去忙呢。”
這番話,等于是在下逐客令了。
只不過,溫鸞卻像是沒有聽出蕭北夢的意思,笑意盈盈地問道:“楚歸,跟我說說你的來歷唄,咱倆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對待朋友,怎么能連來歷都要隱瞞呢?”
“我不敢跟你說,因為信不過你。想想黎曼曼,我能跟你說我的秘密么?”蕭北夢直接拒絕,態度甚是鮮明。
溫鸞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但立馬又說道:“好,我就不問你的來歷,那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參加定榜戰?”
蕭北夢看到了溫鸞眼中現出了戰意,于是不屑地瞥了溫鸞一眼,“難不成,你還想和我比試一番?”
此際,已經對溫鸞的性子有了一定的了解,蕭北夢現在說話也不再顧忌。
他現在已經無比確定,溫鸞和完顏天弓乃是天生一對,都一樣的欠收拾。收拾一回,肯定就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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