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之后,正在一樓旅店大堂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到街面上,正看到,在正對著天豪大旅店正門的街面上,站著一個人,他身穿一身青色織金錦衣,身材高大,中年人樣貌,卻半束著一頭白發,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股濃郁的飄逸出塵氣息。
隨即,數道人影從天豪旅店中激射而出,為首的一人,臉膛寬闊,微黑,腰間掛著一柄長不過一尺的短刀,正是天下第三的任橫秋,也是當今天下用刀第一人。
站在任橫秋身邊十數人,皆是落霞山的高手。落霞山比萬劍宗稍稍晚一些抵達崇陽城,下榻在天豪大旅店當中。
“江破虜!”
任橫秋和一干落霞山的高手看到前來挑戰的人是江破虜之后,俱是面露驚訝之色。
這些落霞山的高手當中,有半數的人在近兩年內都見過江破虜,上次見面之時,江破虜一身破衣,老態龍鐘,渾身上下散發著衰朽氣息。
而此刻的江破虜,整個人已經年輕了數十歲,拋開那一頭的銀發,單看面容,十數位落霞山的高手當中,沒有幾個人看起來比江破虜年輕。
同時,江破虜此際一襲織金錦衣,看上去合身稱體,儒雅俊逸,哪里還有之前半分的老舊邋遢。
可以說,此際的江破虜已經脫胎換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江前輩重煥生機,恭喜了。”
任橫秋朝著江破虜微微一拱手,“前輩要報之前的一刀之仇,也不用急于現在,后天便是定榜戰,前輩要動手,我自然會奉陪。”
任橫秋的臉上雖然掛著淺淺的笑意,但心中卻是頗為的凝重。他這些年與江破虜已經交手過好幾次,對江破虜的實力已經比較熟悉,而且在交手的過程中,都占據了上風。
不過,他之所以能占據上風,主要是因為江破虜血氣已衰。
而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江破虜體內血氣旺盛,而且身上隱約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之前強大了太多。
若是再與江破虜一戰,任橫秋已經沒了必勝的把握。
“本尊已經拿過天下第一,可沒有興趣再去參加定榜戰。你打不打?若是不打,本尊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里閑嘮嗑。”江破虜重換生機之后,整個人的氣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任橫秋說話的時候,頭顱微抬,一副俯視態度。
先前,以他的輩分和地位,勉強可以俯視任橫秋。現在,實力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的九成,他已經是自然而然地俯視任橫秋。
任橫秋清晰地感受到了江破虜氣度和心境的變化,像他這種高手,很清楚心境的重要性。他皺起了眉頭,心中在猶豫。
因為定榜戰即將開打,他完全可以用這個理由拒絕江破虜的邀戰。
但是,若是拒絕邀戰,對他的心境而,肯定會受到影響,他這趟定榜戰的目標,可是天下第一。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江破虜出聲了,“堂堂天下第一刀,連出刀都如此的猶豫。如此心境,任橫秋,此番定榜戰,你若能保持住第三名,都應當感到慶幸。”
江破虜已經打定了主意,今日,不管任橫秋應不應戰,都要擾亂他的心境。
心境一亂,任橫秋的刀,威力會降下一大截。
如此一來,周冬冬便有了機會。
江破虜很清楚,周冬冬這些年以近乎自虐的方式在修煉,目的就是此番的定榜戰,他要在定榜戰上擊敗甚至斬殺任橫秋,為師傅鐵自橫報仇。
但是,江破虜與任橫秋交手數次,對任橫秋的實力很了解。
他知道,周冬冬在同齡人當中,已經是極為的出色,但畢竟底蘊淺了一些,對上任橫秋,勝算很低。
故而,能在周冬冬與任橫秋對上以前,傷了任橫秋,或者壞了他的心境,周冬冬的勝算便會大大增加。
江破虜也知道,如此做法稍稍有些欠光明正大,但是,落霞山敢在懸天崖上用幻神草對付天下修士,他心里邊便也沒有負擔。
任橫秋的目標是第一,江破虜居然說他能成為天下第三都要感到慶幸,這不由讓他心頭火起,雙目一凝,沉聲道:“既然江前輩有此雅興,任某就陪你走上幾招。”
江破虜眼見激將法起了作用,便微微一笑,道:“此處在城內,未免放不開手腳,崇陽城東郊十里的平原,任橫秋,我在那里等你。”
把話說完,江破虜御空而起,直接向著城外飛去。
說此番話的時候,江破虜可以動用了元力,聲音幾乎傳遍了半座崇陽城。
他如此做法,擺明了就是要將任橫秋給架上去,讓他不能再反悔避戰。
當江破虜的聲音在城中響起的時候,崇陽城之中的高手們立馬被驚動,第一時間紛紛向著約戰的地方趕過去。
他們雖然不知道開口邀戰的是何人,但被邀戰的可是任橫秋,如此大戰,豈能錯過。
天福旅店當中,葉孤魚正在盤坐修煉,聽到江破虜的聲音之后,立馬睜開了眼睛,而后閃身出了旅店,向著崇陽城的東邊趕去。在他的身后,數位萬劍宗的高手緊緊跟隨。
楚春陽原本也想去湊熱鬧,但卻被葉青魚給按住。現在可是睡美容覺的時間,她哪里肯放楚春陽離去。
路路順旅店當中,申屠小嬌和鳳輕霜、黎曼曼正聊著熱乎呢,聽到江破虜的聲音在城中響起,當即花容失色,“這個家伙,實力剛剛有些恢復,就找人邀戰去了,真讓人不省心!”
話音落下,申屠小嬌直接翻窗而出。
鳳輕霜等人自然也聽出了江破虜的聲音,于是,一番緊急呼叫后,三十多位學宮高手齊齊出動,跟隨著申屠小嬌,直奔崇陽城東郊。
蕭北夢剛剛在望香酒樓吃完了午飯,稍作休息后,便趕往懸天崖,卻是突然聽到了江破虜的聲音。
“老江啊老江,你能穩重一點么?昨晚可沒少耗費體力,你要揍任橫秋,就不能等明天?”蕭北夢暗自埋怨了一句,連忙改道,直接往崇陽城東邊去了。
天豪大旅店門外,任橫秋等十數位落霞山的高手目送著江破虜御空而去,俱是神情凝重。
“橫秋,江破虜突然重煥生機,此事很是蹊蹺。而且,他的實力明顯增強。定榜戰馬上就要開打,他此刻跑來邀戰,肯定心懷不軌,我們不得不防。今日的邀戰,我覺得,你應該慎重,最好是不要打。”站在任橫秋身邊、身形枯瘦的落霞山老者的輩分想必不低,他神情凝重地出聲。
任橫秋點了點頭,“江破虜的實力的確有了大幅的增長,但我方才已經答應了邀戰,而且,江破虜已經對全城宣告,這場戰斗,已經無法避免。”
老者搖了搖頭,道:“你若是不想打,我現在就可以向全城宣告,將這場戰斗,改到懸天崖定榜戰。江破虜想要和你打,就參加定榜戰。這個理由足夠的充分,別人也不會覺得我們落霞山怯戰。”
任橫秋將目光投向了崇陽城東郊的方向,沉聲道:“我任橫秋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橫秋,事關宗門的天大謀劃,只要謀劃一成,江破虜即便恢復到了巔峰時期的戰力,也要灰飛煙滅,小不忍則亂了大謀。”枯瘦老者繼續相勸。
任橫秋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神情連連變化,最后輕吐一口氣,“江破虜和學宮很快就要成為昨日黃花,一個將死之人而已,我若是避戰,豈不成就了他最后的英名。
別人可以,但我任橫秋可絕不會做他江破虜最后英名的踏腳石。”
實際上,任橫秋最擔心的,是怕自己避戰之后,自己的刀道心境會出現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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