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我把完顏大汗給請出來的原因。”
蕭北夢嘴角高翹起來地看著完顏天弓,“今夜,在我們發動偷襲沖進黑沙帝國的大營之前,黑沙軍隊設置在這個路口的防護力量,就交給你了。”
“好你個蕭北夢,我就說嘛,拉我出來,肯定沒好事,又讓我當苦力來了。”完顏天弓沒好氣地出聲。
“能者多勞,你若是沒這個本事,我還不帶你出來呢。”
蕭北夢哈哈一笑,策馬向前,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官道的轉彎處。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蕭北夢讓前行的隊伍停了下來。
此際,他們離著沙狼軍老營已經有了五十里的距離,走在后面的孤行者,已經將他們來時的馬蹄印以及其他痕跡給清除掉了。
謹慎起見,蕭北夢讓三千孤行者去到了離著官道約莫三里的一處山谷當中,讓孤行者們就地休息,養好精神,準備晚間的襲營。
就在孤行者們開始休息的時候,二十萬黑沙軍隊沿著西河走廊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沙狼軍的老營前,領軍的將領身材魁梧高大,四方臉,厚嘴唇,正是呼延敢。
而在呼延敢的身邊,還有一位身著黑袍的黃臉老者,赫然是黑駝殿的實權長老多爾良。
多爾良原本不想趟漠北這趟渾水,但卻是被佟家家主佟萬鵬給算計,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到了漠北。
黑駝殿的地位凌駕于黑沙帝國皇室宇文氏之上,多爾良乃是黑駝殿十二位實權長老之一,而且排位僅次于佟萬鵬。
要說地位,多爾良的地位還在黑沙帝國的統帥呼延連天之上,自然遠遠超過呼延敢。
若是蕭北夢現在在此處,見到多爾良和呼延敢在一起,定然會知道,呼延敢名義上是這二十萬黑沙軍隊的領軍將領,但軍隊的掌控權,恐怕在多爾良的手中。
實際上,此際來到沙狼軍老營之前的這二十萬大軍,的確是由多爾良操控。呼延敢只不過是掛著一個名頭而已,他能指揮調動的,只是他的三萬敢字營部屬。
軍中的大小事,都得經得多爾良的同意。
原本,呼延連天派呼延敢前來斷河關,的確是為了給呼延敢鍍鍍金,沒指望呼延敢能將斷河關給打下來。
畢竟,連富都滿的沙狼軍都折在了斷河關之下,呼延連天知道,現在的斷河關可今非昔比。
但是,赫連魁將佟萬鵬和多爾良這些黑駝殿的高層人物派到漠北之后,雖然增強了黑沙軍隊力量,但也給黑沙帝國的軍隊注入了不安定的因素。
赫連魁的本意是想要讓佟萬鵬等人去約束黑沙軍隊當中的黑駝殿念師,佟萬鵬等人到達漠北后,也的確對那些隨軍的黑駝殿念師起了震懾約束作用。
但同時,佟萬鵬和多爾良乃是可以與黑沙帝國皇帝宇文征平起平坐的人物,雖然他們并未刻意去做,但在漠北的黑沙帝國軍隊當中,許多事情的決策權漸漸從呼延連天的手中轉移到了佟萬鵬和多爾良等人的手中。
富都滿兵敗斷河關之下,呼延連天對于這個競爭對手自然沒有手下留情。在富都滿帶著兩萬殘兵去到定北城之下后,呼延連天立馬便將他的副統帥之位給撤掉,并將其調去了后方。
同時,呼延連天也借此機會將呼延敢給調派了過來,用意自然是想要給呼延敢上位鋪路。
只是,黑沙帝國軍隊當中本來就派系林立,現在又有佟萬鵬和多爾良等神殿高層摻和進來,其他勢力自然不愿看著呼延家一家獨大。
于是,經過多方博弈后,多爾良和呼延敢走到了一起。
正是因為黑沙軍中的這些派系爭斗,黑沙軍隊這個時候才抵近斷河關,給了斷河關難得的調整和適應的時間。
“多長老,此處位置應該是沙狼軍以前扎營的地方,地勢平坦,且與斷河關的距離差不多是十里,還能控防西屏城,我們就在此地駐扎吧。”呼延敢將目光投向了多爾良。
多爾良微微一笑,“呼延將軍,你乃是軍隊統帥,我不過是隨行輔佐而已,而且,我對行軍打仗的事情也不在行。關于軍中事務,呼延將軍自己決定就好,無需詢問我的意見,我也不會干涉。”
你個老東西,不詢問你的意見能成么?我若是不詢問你,你估摸馬上就給我小鞋穿。而且,你這個老東西說是不干涉,這一路上,你干涉得還少么?連老子的敢字營,你都指手畫腳。
呼延敢在心底將多爾良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面上卻是堆滿笑容地說道:“多長老謙虛了,您老博學多聞,這行伍之事對您而,不過是小菜一碟,末將在這一路上從多長老的身上學到了許多,我還有太多需要向多長老請教學習的地方。”
多爾良捋著胡須哈哈一笑,“是呼延將軍謙虛才對,你年紀輕輕便能統御二十萬大軍,日后必定前途無量。”
“還望多長老多多指點、提攜。”
呼延敢笑容不減,朝著多爾良拱手連連,一番寒暄后,便策馬離去,安排軍隊就地扎營。
此際的呼延敢心中是萬般的無奈,原本,在接到大哥呼延連天的調令后,他是喜不自勝,認為自己建立不世功勛的時機到了。他已經在幻想,自己親手打下斷河關,而后率軍馳騁在天順皇朝富饒的土地上。
誰料,到了定北城下,一眾黑沙高層唇槍舌劍地爭論了足足五六天的時間之后,七拼八湊了一支二十萬的軍隊。
之所以說七拼八湊,是因為定北城的戰斗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呼延連天實在抽調不出成建制的軍隊去往斷河關,只得從各路軍隊當中抽調人手。
這些從各路軍隊抽出來的人,良莠不齊,倉促湊到一起,其戰力可想而知,更何況,還有多爾良這么一尊大菩薩在軍中。
二十萬大軍,戰力令人擔憂,又有一個多爾良掣肘,呼延敢現在心里真叫一個苦。
他現在已經不幻想建立不世功勛了,只希望不要像富都滿一樣,在斷河關下,陰溝里翻了船。
蕭北夢所料不錯,呼延敢就在沙狼軍的老營上駐扎了下來,就地取材,依照沙狼軍扎營的痕跡,快速搭建大營。
同時,在通往西屏城的路口處,呼延敢同樣設置了營門,也構筑起了防御工事,并安排了防守力量。
不過,呼延敢似乎也認為西屏城出兵襲營的可能性很低,在通往西屏城方向的營門位置,安排的防護力量,遠遠不如面向斷河關的正門。
因為是在沙狼軍的老營基礎上駐扎,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黑沙軍隊便已經將營地搭好。
時間也臨近黃昏,軍士們稍作休息后便開始埋鍋做飯,先填飽干扁的肚子。
完顏天弓的預料也沒有錯,呼延敢考慮到了斷河關會襲營,入夜之后,便秘密部署軍隊在面向斷河關的正門附近,就等著斷河關的人自投羅網。
入夜,夜色深沉。
黑沙軍隊從定北城一路趕來,長途跋涉,已經是疲憊不堪,早早便進入了夢鄉。
呼延敢也不例外,在將預防斷河關的襲營工作安排好之后,他也休息了,打算養好精神后,明日一早便去到斷河關之下,先摸摸斷河關的底細。
…………
時間剛到亥時,一隊人馬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從西河走廊通往西屏城的官道之上,正是蕭北夢率領的三千孤行者。
此際,三千孤行者,人銜枚,馬勒口,所有戰馬的馬蹄之上都用草藤纏繞。
當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后,楚岳一聲令下,三千孤行者在他的帶領之下,緩緩地向著西河走廊摸去。
沒有一絲光亮,三千人馬行走在暗夜里,除開微弱的呼吸聲,沒有發出其他任何的聲響。
完顏天弓在三千孤行者開始行動之前,便已經御空而走,去完成蕭北夢交給他的任務。
呼延敢不單在面向西屏城的營門附近安排了防護力量,并且在營門前三里的官道兩旁安排了八處暗哨,已經是相當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