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天弓,你,…………。”賀雄飛氣得身子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賀琦”聲音委屈且哽咽不清地大喊,“父親,救,……,快救我,……。”
不等他把話說完,蕭北夢一把又將毛巾塞回了“賀琦”的嘴里,再一腳踢在了“賀琦”的屁股上,把他踢了一個踉蹌,而后將他押了下去。
“完顏天弓,……。”賀雄飛自然是想對完顏天弓進行喝罵。
但完顏天弓卻是搶先出聲,朝著蕭北夢喝罵了一句,“你個混賬東西,讓你別動手,你非得動手,你若是打壞了賀公子,本帥饒不了你!”
罵完蕭北夢,他連忙回頭,臉上掛笑地對著賀雄飛說道:“賀大將軍,讓你見笑了,我手底下,全都是些刺頭,下手也是沒輕沒重,你放心,我回頭就會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真是太不像話了,即便要動手,也不能打臉啊,人活著不就是一張臉么?”
“……”賀雄飛氣得險些吐血。
“大將軍,你趕緊去準備粟米,早點把令公子換走吧,我肯定不能天天看著這群不懂事的屬下,天天守在令公子的身邊。”
“蠻子!”
賀雄飛怒罵了一聲,而后調轉馬頭,狠狠地朝著馬屁股抽了一鞭,疾馳而去,火急火燎地準備糧食去了。
完顏天弓下了城頭的時候,正看到蕭北夢和“賀琦”站在一起,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方才扮演賀琦的是景虎。
“方才那一巴掌可能有點重了。”蕭北夢此際正在向景虎賠不是。
“世子,你不打重一些,戲就太假了,騙不過賀雄飛。一巴掌能換五萬石粟米,我寧愿多挨幾巴掌。”景虎方才挨了巴掌的臉上印著一個清晰的掌印,但卻是一臉的笑意。
“蕭北夢,你覺得賀雄飛這老小子會送五萬石粟米過來么?若是他不送,我就白浪費一堆口水了。”完顏天弓湊到了蕭北夢的身邊。
“你剛才怎么罵我的?混賬東西么?”
蕭北夢把十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我發現,你對我似乎頗有些意見呢?要不,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切磋切磋?”
“我哪里對你有意見了?都是演戲需要,不都是為了逼真么?”完顏天弓當即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蕭北夢卻是不愿輕易放過他,抬腳邁步,快速追了上去。
…………
賀雄飛救兒心切,在城頭看到“賀琦”的慘樣后,一顆心瞬間被痛苦和憤怒所填滿,哪里想到,城頭上的賀琦居然是個冒牌貨。
為了早些救回兒子,讓他少受罪,賀雄飛顧不得長途跋涉的勞累,立馬親自去到慶州最近的州城,調撥糧草。
不到三天的時間,賀雄飛便命人將五萬石粟米送到了斷河關城下,半請求半威脅地告訴完顏天弓,要他善待賀琦,并承諾,十天之內,二十五萬石粟米就會到位,讓完顏天弓準備以人換糧。
完顏天弓自然是滿臉笑意,一口答應了下來。
得了五萬石粟米,完顏天弓目送著賀雄飛離去后,立馬找到了蕭北夢,“等賀雄飛下次過來交易的時候,肯定得露餡,我們得準備好戰斗了。”
蕭北夢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打不起來的,賀雄飛不敢打。”
一邊說話,他一邊將一封信遞給了完顏天弓,“觀雨哥親率四萬大軍出了翔州,正往斷河關而來,賀雄飛估摸馬上就要收到消息了。有赤焰軍吊在賀雄飛的后頭,賀雄飛敢打斷河關?
我現在尋思著,如何能把剩下的二十五萬石粟米給弄到手里。可惜的是,我的身形和賀琦相差有些大,不然,我就臨時客串一把賀琦。”
正在這個時候,景虎正帶著一隊人在檢查城頭的修繕情況,完顏天弓將目光投向了景虎,眼神猶豫。
蕭北夢立馬知道了完顏天弓的意思,當即搖頭否決,“不行,景虎只是七品的修為,若是還讓他假扮賀琦去交易,他必定會丟掉性命。用一人的命,換取現在急需的、能夠讓二十萬人支撐一個月口糧的二十五萬石粟米,若只是單純地計算數字,肯定是合算的。
如果是迫不得已,沒了這二十五萬石粟米,關上的人就得餓死,我肯定會讓景虎去,即便他不愿意,我也要說服他。但現在,我們還有得選,還有時間,我便不能讓景虎去冒險。”
完顏天弓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賀雄飛將五萬石粟米送進斷河關之后,便立馬派出屬下,趕緊去往慶州州府,讓州牧以最快的速度籌集二十五萬石粟米過來,火速送往斷河關。
人剛剛派出去,便有傳令兵火急過來,告知四萬赤焰軍出了翔州,正沿著西河走廊過來,估摸明日就能接近斷河關。
賀雄飛聽到這個消息后,當即臉色大變。
赤焰軍四年前大敗,僅剩兩萬人回到南寒。如今人員雖然補充了上來,但百戰之卒死傷殆盡,戰力必然有減損,但即便有減損,人家依舊還是赤焰軍,絕對不能小覷。
“趕緊回去打探,看看領軍的是誰?”
賀雄飛連忙給傳令兵下達了命令,同時,因為赤焰軍突然進入慶州,十三萬鎮西軍恐怕應付不了當下的形勢,他立馬火急傳信流州大將軍府,要求再火速增派六萬人過來。
斷河關對賀雄飛實在太過重要,賀琦也一定要救回,這一次,賀雄飛不準備再對南寒軍暫避鋒芒。
怎么說,他也是當世四大名將之一,雖然被人們戲稱最有水分的名將,但他的領軍之能絕對不俗。
因為緊鄰南寒,這些年賀雄飛和他的鎮西軍一直被人拿來與蕭風烈和南寒軍做比較。
人最怕比,同為四大名將,蕭風烈若是和賀雄飛一比,自然一個烈日璀璨,一個星光黯淡。
故而,賀雄飛鎮守西境兩州之后,人們眼里只看得到南寒軍和蕭風烈,幾乎忽略了南寒旁邊的鎮西軍和賀雄飛。
賀雄飛手握重兵,執掌西境的流州和慶州,但存在感卻是極低。
這些年,賀雄飛心里憋著一口氣,而且還得一直憋著,因為他的鎮西軍的確和南寒軍有著不小的差距。
不憋氣,就得挨打。而且挨了打之后,還得憋更大的氣。
賀雄飛正是深知這個道理,才一直對南寒軍敬而遠之,盡量不與他們起沖突,深諳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
但是這一回,他要奪回斷河關,要救回賀琦,再加上赤焰軍戰力下降,他不準備退讓了,準備和南寒軍正面對抗一次。
所以說,赤焰軍四年前在定北城之下的大敗,損失的不僅僅是八萬精銳將士,還有無敵的威名和震懾力。
石觀雨選擇回南寒,回赤焰軍,就是要重振赤焰軍、重振南寒的無敵威名。
一日后,四萬赤焰軍抵近斷河關,離著鎮西軍的營地不到二十里,就地安營扎寨。
鎮西軍也終于探明了赤焰軍的領軍將領,第一時間火速向賀雄飛匯報。
“稟大將軍,赤焰軍的領軍將領乃是石觀雨,李應隆隨行!”傳令兵進到賀雄飛的營帳之后,立馬高聲回報。
“石觀雨!”
賀雄飛剛端起茶杯,一聽到石觀雨的名字,茶水當即灑了一地。
同在營帳之中的鎮西軍將領也在同時齊齊色變,有的人眼神之中更是現出了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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