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騎兵這幾年在漠北的土地上作威作福,作惡無數,孤行者們早已對他們恨之入骨,明日就能報仇雪恨,他們自然是既激動又興奮。
時光悠悠,轉瞬即逝。
第二日,又幾乎是同樣的時間,約莫三百騎兵又出現了。剛剛聽到馬蹄聲,楚岳等一干孤行者便各自找好了出手位置,已經取下了弓箭,并彎弓搭箭,只等獵物進入指定位置,便能松弦出箭,先給黑沙騎兵們一道開胃菜。
蕭北夢輕嘆一聲,而后向跟隨而來的幾位上三境修士發出了指令,不能讓這些黑沙騎兵有一人逃脫,也不能讓他們發出任何警示或者求救信號。
得到這些修士們的回應后,他將目光投向了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心里居然還有幾分緊張。
當然,他緊張的不是接下來要發生的廝殺,而是擔心來的黑沙將領不是郁行令。
郁行令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而且又曾經與自己同舟共濟,蕭北夢是真想拉他一把。
終于,馬蹄聲越來越近,當看到那個精瘦的身影時,蕭北夢咧嘴一笑,并對楚岳下了命令,“誰也不能動走在前面的那個瘦不拉幾的黑沙將領,他是我的!”
帶著三百左右黑沙騎兵不急不緩地走過來的黑沙將領正是蕭北夢苦等了數日的郁行令,郁行令顯然對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并不樂意,板著一張臉,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他乃是堂堂九品念師,離著大念師就只差臨門一腳,不說要成為富都滿的座上賓,但也不至于隔三岔五要被派去斷河關下罵爹罵娘。
他知道,他之所以有如此際遇,與他的性格有一定的關系,但更重要的卻是因為他的姓氏。他的姓氏與前朝皇室同姓,受了無妄之災。
盡管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向別人透露,他們家族與前朝皇室沒有任何的牽連,但似乎并無效果,不管是在聽風城黑駝殿,還是在沙狼軍之中,該有的排擠、該有的打壓,一樣也沒有少。
郁行令曾經甚至生起過這樣一個念頭:既然在黑沙帝國之中永無出頭之日,何不趁著這個機會離開了黑沙帝國,到別處去發展。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去行動,因為他的決心還差那么一點點,他還沒有走到絕路上。
很快,郁行令帶著三百余黑沙騎兵過來了,在他們進入攻擊范圍之后,只聽咻咻咻的聲音響起,無數的箭矢突兀從道旁的密林之中激射而出。
郁行令以及黑沙騎兵們在這條道上已經走了四年,早已熟悉無比,就像走在自家的菜園子里一般,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遇襲,也不會想到,這片地界上,居然還敢有人對自己進行攻擊。
故而,一波攢射下來,三百黑沙騎兵就倒下去幾近一半。
不過,這些沙狼軍軍士不愧為黑沙帝國的精銳,猝不及防下遇襲,他們并沒有多大的慌亂,反應仍舊十分的迅捷,而且兇悍過人,第一時間拔出了腰間的彎刀,而后穩住身下驚慌失措的馬匹。
郁行令的反應也是相當的快,立馬高喝:“向著密林沖鋒!”
如今,他們站在開闊的西河走廊上,無遮無擋,又在弓箭的射程之內,全然都是活靶子,只要沖入樹林當中,短兵相接,對方的弓箭便發揮不了作用。
郁行令的指令無疑是正確的,不過他今天遇到了孤行者。
當黑沙騎兵們向著密林沖鋒的時候,他們還認為,至少還要承受兩波弓箭的攢射才能沖進密林當中。
但是,令他們意外的是,密林中的弓箭只射出一波,便停了下來,而且,密林中的樹木隨之迅速搖晃起來,并向著深處蔓延而去。
“賊子要逃了!趕緊追!”
沙狼軍的騎兵們此際對自己的戰力還是相當自負的,以為眼見自己沖鋒過去,躲在密林中伏擊自己的人選擇了逃離。
遭受一波箭雨攻擊后,剩下的百余名沙狼軍軍士急速沖鋒,很快就沖到了密林之前,郁行令同樣也向著密林沖了過去,不過卻吊在了沙狼軍軍士的身后,他乃是念師,沖鋒陷陣的時候,自然得與敵人拉開足夠的距離。
就在沙狼軍的軍士要破林而進的時候,突然,一道道身影從密林中激射而出,手中的彎刀在陽光的照射著,閃耀著刺目的光芒。
孤行者自然沒有逃,楚岳不過是派出了百余名孤行者偽裝成逃離的樣子,剩下的孤行者則磨刀霍霍,給沙狼軍端上了主菜。
孤行者們的突然出擊,顯然又讓沙狼軍頗有些意外,同時心中又升起了不屑。
面對騎兵的沖鋒,居然還有步卒敢主動迎擊?這明顯就是以卵擊石。
只不過,接下來的場景,完全顛覆了沙狼軍軍士的認知。
突然從密林中沖出的孤行者,全是兩兩組合,或者三人配合在一起,選定了一名黑沙騎兵進行攻擊,他們的行動迅捷靈活,身如靈猿,很輕巧地便避開了戰馬的撞擊,而后一左一右,寒光閃爍而出,黑沙騎兵夢便接連栽倒于馬下。
郁行令自然沒有閑著,催動念力,就要對近前沖擊而出的孤行者進行攻擊。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將魂力施展出來,便覺眼前一花,身前突然多了一人,他背負著雙手,嘴角含笑。
“小令子,人生何處不相逢,又見面了呢。”來人話中帶笑。
郁行令當即雙眼瞪得溜圓,驚呼出聲:“青陽,你居然沒死?”
出現在郁行令身前的自然是蕭北夢,郁行令雖然早早便來到了漠北,但蕭北夢在黑沙帝國擊敗圣子獨孤樓,刺殺殿主赫連魁,等等,所做的事情實在太過轟動,自然會傳到漠北來,被他知曉。
他還知道,黑駝殿在久久沒有找到蕭北夢的蹤跡后,赫連魁親自頒布指令,停止了對蕭北夢的追殺,明“青陽”已經死了。
在赫連魁看來,蕭北夢中了同命咒,他已經奪舍成功,舍了先前的軀體,蕭北夢沒有活命的道理。
“什么居然沒死?久別重逢,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話,讓人開心的話?”蕭北夢翻了一個白眼。
郁行令此際內心充滿了驚訝和疑惑,不過,他手下的兵士們正在拼命,現在可不是和蕭北夢嘮嗑的時候。
“青陽,你這是做什么?趕緊讓你的人停下來!”郁行令急急出聲。
“好,他們馬上就要停了。”蕭北夢仍舊笑意不減。
果然,在他的話音落下后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孤行者們都停了下來。
只不過,郁行令的臉色卻是黑了,因為在孤行者們停下來的時候,他剩下的百余名屬下已經沒有一個還能喘氣的,如今都落下了馬背,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成了一地的尸體。
而孤行者當中,只有兩人重傷,十余人受了輕傷,這場戰斗,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同時,在將所有的黑沙騎兵斬殺后,楚岳帶著十數名孤行者快步過來,就要將郁行令給圍起來。
“忙你們的去吧,這是我的朋友,不要嚇到人家。”蕭北夢朝著楚岳使了個顏色。
楚岳點頭應了一聲,隨后便指揮著部下們打掃戰場,收攏黑沙騎兵的戰馬,將他們的尸體拖進密林深處,清除戰斗痕跡。
郁行令此際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眉頭深皺地說道:“青陽,你身為帝國念師,沒想到,你居然投靠了孤行者!”
郁行令來到漠北已經有了數年的時間,對漠北已經算得上熟悉,自然知道孤行者的存在。
看他們破舊的穿著打扮,再見到他們展示出來的強悍戰力,不難猜出他們的身份。
蕭北夢長嘆一口氣,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赫連魁那個老鬼四處通緝我,我在黑沙帝國已經無處容身,總不得找條出路么。”
郁行令上下打量著蕭北夢,先前在黑沙帝國的時候,他對蕭北夢的話便半信半疑,現在這種形勢之下,他自然不會相信蕭北夢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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