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些赤焰騎兵們為難的時候,蕭北夢輕輕說道:“你們稱呼我一聲大公子最合適。”
鄭猛和杜九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料到,趕車的年輕人居然就是蕭北夢。
“鄭猛有眼無珠,請大公子恕罪!”
“杜九有眼無珠,請大公子恕罪!”
這一回,兩人可算是默契了起來。
比起杜九來,鄭猛知道了蕭北夢的身份后,明顯更激動,嘴唇止不住地顫抖著。
與此同時,兩人身后的二十多位騎兵們也齊聲向蕭北夢行禮問安。
蕭北夢點頭回禮后,問道:“鄭什長,不知你們追過來,所為何事?”
鄭猛先朝著蕭北夢恭敬地行了一禮,連忙說道:“聽聞大公子巡游至此,副統領命我二人前來恭請大公子去往龍翔城。”
李憶廣把眉頭一皺,語氣不悅地說道:“既然知道世子到此,李應隆不自己來接駕,只派了你們二人過來,他好大的派頭!”
鄭猛臉色一變,欲又止。
杜九臉色一沉,先是朝著蕭北夢行了一禮,道:“稟大公子,副統領此際正在處理緊急軍情,故而才未能親自過來迎接大公子。”
說完,杜九把目光看向了李憶廣,沉聲道:“閣下是何許人物,竟敢直呼副統領名諱!”
“大膽,區區一個什長,竟敢如此與將軍說話!他乃南寒云麾將軍李將軍!”景龍驅馬向前,大聲訓斥杜九。
若是按品級來論,從三品的云麾將軍與赤焰軍副統領等級一樣,李憶廣直呼李應隆的名字,說得過去。
杜九和鄭猛聞,俱是臉色一變。
隨即,杜九朝著李憶廣拱手行了一禮,道:“不知是李將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不過,我聽聞追風箭李將軍已經掛印離開了我們南寒,再拿出云麾將軍的派頭來,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放肆!”
景家四兄弟齊齊怒喝,當即就準備動手。
蕭北夢見狀,心中直搖頭,南寒的這些兵將似乎都不是善茬,一個比一個硬氣。
“停!”
蕭北夢及時出聲制止,并抬眼看向了杜九和鄭猛,道:“二位請回吧,龍翔城不在我的巡游計劃內。”
鄭猛和杜九聞,臉上齊齊露出了為難之色,他們收到的指令可是要把蕭北夢接去龍翔城,蕭北夢如果沒去,他們就是失職,辦事不利。
鄭猛一陣猶豫后,朝著蕭北夢單膝跪倒,聲音顫抖地說道:“大公子,如果鄭猛沒有記錯的話,您還從未踏足過南寒,現在已經近在咫尺,還請大公子移駕去一趟龍翔城。
我曾經做過石統領的親兵,統領在大公子小的時候去過太安城,回來后,經常向小人提及大公子。
赤焰軍中,很多人都受過王妃和統領的恩惠。大公子以前遠在太安城,遠在學宮,我們想見見不著。如今,大公子臨近龍翔城,軍中許多的兄弟都想見您一面,還請大公子移駕龍翔城。”
蕭北夢聽完,一顆心明顯被觸動,有那么一瞬間,他是真準備答應鄭猛的請求,去往龍翔城。
但最后卻是壓制住了這股沖動,如今,母親和石觀雨都已經不在,去了也只是徒增傷感。
“鄭什長,多謝你的美意,我現在乃是學宮特席,要以學宮任務為重,實在不能去往龍翔城,你們請回吧。”
蕭北夢把話說完,輕抖馬鞭,要驅車離去。
鄭猛聞,臉上現出了濃濃的失望表情。
杜九卻是眉頭一皺,高聲道:“大公子,你先應該是南寒王長子,而后才是學宮特席,你二十余年未踏足南寒,如今身臨南寒龍翔城,豈有不入之理?”
蕭北夢聞,雙眼一瞇。
景豹看到蕭北夢這副表情,當即開弓搭箭。
只聽咻的一聲,一支黑色的箭矢迅捷無比的向著杜九激射過去。
杜九哪里料到,景豹的出手會如此的果斷,他臉色大變,連忙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勢大力沉地劈向了激射過來的箭矢。
能成為南寒赤焰軍的什長,杜九自然不是庸手,倉促出刀,仍舊精準無比地劈中了箭矢。
只是,景豹乃是七品元修,一身箭術得自李憶廣真傳,哪里是杜九一個三品元修所能抵擋的。
只聽叮的一聲,彎刀雖然劈中了箭矢,卻是被箭矢上的巨力給撞得脫手飛出。
彎刀脫手,箭矢卻是仍舊向前,噗的一聲,刺穿了杜九身上的鎧甲,直接貫穿了他的肩膀。
杜九被箭矢的巨大沖擊力給帶落馬下,他連忙翻身而起,還要去撿被磕飛的彎刀,剛剛邁動腳步,卻是感覺后背一陣發涼,猛一看,只見景豹又搭上了一支箭矢,弓已拉滿,箭尖直指自己,就要松開弓弦。
“我命休矣!”
杜九方才已經切身體驗過了景豹箭術的威力,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能力從景豹的第二箭之下逃得性命。
從景豹射出第一箭到準備射第二箭,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離著杜九最近的鄭猛根本來不及救援,他也沒有能力去救援。
而且,他更不敢去救援,杜九方才的話,是對蕭北夢是大不敬,景豹出手明顯是蕭北夢授意的,他哪里敢去救。
就在杜九命懸一線之際,蕭北夢把手輕輕一抬。
景豹收到指令,當即松了弓弦,將箭矢插回了箭壺。
杜九撿回一條命,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今日第一次看到南寒之地,實在不宜殺南寒軍士,便留你一命。”
蕭北夢將目光投向了杜九,輕聲道:“你方才的話雖然有道理,但從你的嘴里說出來,便是沒道理。你一個小小的什長,肯定是沒這么大的膽子跟我說這么一番話。你回去告訴你背后的人,他們苦心謀劃的世子之位,我蕭北夢不稀罕。
誰想當就讓誰當去,我不想礙著他們的謀劃,但誰若是還使用手段來試探的話,伸手砍手,伸腳剁腳!”
說完,蕭北夢把馬鞭甩得噼啪一響,趕著馬車緩緩離去。
“世子,世子請留步,……。”
鄭猛急切出聲,但馬車一去不回頭。
杜九則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任憑肩上的鮮血直流,目光像是粘在了馬車上一樣。
馬車沿著翔州的邊界迤邐而行,離著龍翔城越來越遠。
“小子,你們南寒怕是不太安定呢,同一支赤焰軍里的兩個什長,便有不同的心思,南寒的那些高層們恐怕也是各懷鬼胎,暗流涌動。”江破虜出聲打破了沉默。
“前輩,能不能不要亂用詞匯,是政見不一,不是各懷鬼胎。”蕭北夢出聲糾正。
“世子,江前輩說得沒錯,如今的南寒,不論是武將,還是文臣,對世子的人選始終沒有一個統一的聲音。尤其是世子開始巡游后,雙方的吵鬧和爭斗都已經放到了明面上。”李憶廣插話進來。
蕭北夢聞,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蕭風烈是什么反應?”江破虜明顯更有興趣。
李憶廣先是看了蕭北夢一眼,低聲道:“王爺這些年多數的時間都待在寒白山莊之中,很少過問軍務和政務,除非特別重大的事情才會露面,對于世子之爭,他沒有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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