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皺眉,小臉皺巴成一團。
這倒也是。
他們是合法夫妻,丈夫看她一眼就反應這么大,倒顯得自己過于矯情。
見她不語,陸君堯知道她無話可說了,便抬手拿下她捂眼的手。
“你給我洗澡,早就看遍了,我就這樣瞥你一眼,還是你主動送到我眼前的,你羞惱什么?”他滿臉笑意,沒了昨晚的不高興和賭氣,故意調侃。
顧傾城面紅耳赤,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又從他身邊離開,“誰主動送你眼前了?那不是幫你拿手機嗎!”
說罷,將手機往他身上一扔。
“你愛接不接。”
她攏起睡衣散開的衣襟,趕緊下床開溜了。
陸君堯身上有傷,動作不便,也無法去追她。
況且就算追到又如何?
這青天白日的,她也不可能跟自己試一試。
只能深吸一口氣,長嘆。
手機停止響鈴,但很快,再次響起。
陸君堯只好接通:“喂,媽……一大早的,什么事這么著急?嗯……被你電話吵醒,挺好的,沒事了……她把我照顧得很好,你們別擔心,嗯……好,拜拜。”
都說母子沒有隔夜仇,陸老夫人昨天還被小兒子氣得血壓飆升,今天依然忍不住掛念,一早打電話關心。
老宅的傭人很準時地來報道,還帶來了豐盛的早餐。
顧傾城看著餐桌上七八樣早點,好幾樣都是她愛吃的,趕緊坐下開吃。
陸君堯洗漱好出來,見狀沒好氣地道:“吃飯都不叫我,吃獨食你好意思?”
“好意思啊,我怕你來早了,跟我搶。”顧傾城不客氣地道。
“……”陸君堯無語了,坐下后問她,“你喜歡這些糕點?”
“還行吧。”
其實過去的她,對這些東西也是不屑一顧的。
畢竟從小生活優渥,口腹之欲早就滿足過了。
可經過這艱苦如煉獄般的三年,她現在吃什么都覺得是山珍海味,何況送來給陸君堯吃的,更是美味。
陸君堯看她吃得滿足,寵溺地道:“這些都是老宅的糕點師每天現做的,你喜歡吃,以后讓他們每天都送。”
顧傾城看向他,認真打量。
陸君堯不解,“看什么?”
她笑了下問:“昨晚還對我橫眉豎眼的,尋著跟我吵架,今天怎么又對我這么好了?”
“呵,都結婚了,不對你好又能怎樣?你那沒心沒肺又伶牙俐齒的性子,我早在婚前就了解透徹了,若真跟你一般見識,我也不必非結這婚。”
陸君堯輕飄飄地說著,罷了,又補充了句:“說到底,我還比你大一輩,跟你計較顯得我也沒了風度。”
他彎彎繞繞說了一堆,意思就是——大人不記小人過,好男不跟女斗。
顧傾城聽笑了,眸光里揉碎了星星點點,看向他故意撒嬌:“哎喲,看不出高冷毒舌的陸醫生,還這般寬容體貼呢。”
“咱倆現在誰更毒舌?”陸君堯反問回去。
“……”顧傾城撇撇嘴,不說話。
男人笑著,把溫潤白凈的骨瓷碗推過來,示意她盛粥。
傭人見狀正要上前,被顧傾城屏退,“我來伺候你們三少爺用餐,你們去忙別的吧。”
傭人點頭說好,轉身走開。
顧傾城給他盛了瘦肉粥,故意問:“要不要我喂你啊,三少爺?”
陸君堯看出她在冷嘲熱諷,也就隨著她的話調侃,“那要看你怎么喂……”
顧傾城一愣。
怎么喂?
這登徒子,又在調戲她。
想讓她用嘴喂不成?
顧傾城用湯匙攪拌著,如嬌似媚地抬眸,“你不是有潔癖嗎?能接受食物從別人嘴里吐出來,再喂到你嘴里?”
“……”陸君堯臉色收緊,盯著她,什么旖旎心思都沒了。
這女人,真煞風景!
明明是那么浪漫充滿情趣的事,被她說得惡心巴拉,食欲都快弄沒了。
早餐快吃完時,陸君堯想起一件正事,“對了,昨天陸浩明過來,給了我一封請柬——你猜是誰的?”
顧傾城正抹嘴巴,聞動作一頓,很快明白,“顧如意跟孫尚驍的訂婚請柬?”
陸君堯吃驚,“你怎么知道?”
顧傾城沒說話,起身從自己包包里拿出那封請柬,“吶,昨天我回嶺江一品,顏顏給我的。”
“看來,顧家這次是昭告天下了。”陸君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不過也能理解。
本來已經大勢已去,多少人等著看顧家破產,等著落井下石踩一腳。
結果,他們現在又跟孫家結親了,在他們看來,可謂起死回生,峰回路轉。
那顧家肯定要抓住機會昭告天下,向所有人展示他們強大的生命力。
“你那封應該是孫家派的,我這封……肯定是顧如意派的,她又要跟我嘚瑟呢。”顧傾城早就看透了那家人的本質。
“那你去不去?若是不想跟他們打交道,我們就不去。”
“去,不去怎么看好戲呢。”顧傾城想著不但要去,還要美美的去,最好喧賓奪主,氣死顧如意。
“行,那我陪你,天塌下來你都盡管看戲。”
顧傾城淺淺吸了口氣,嘆息了下,而后一手撐著精致小巧的下巴,滿臉笑意地看著陸君堯。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沒選錯人呢。
除去他披著馬甲欺騙自己一事,真的沒有任何污點跟缺點了。
跟這種男人在一起,真是滿滿的安全感。
陸君堯不解,“這么看我做什么?”
“看帥哥啊。”
“……”
陸君堯昨晚還兀自苦悶了大半夜,翻來覆去想這女人到底愛不愛他。
可這會兒,短短一頓早飯的功夫,她數次嬌笑、調情又贊美,毫不吝嗇地展現出對他的欣賞——瞬間讓他心曠神怡,通體舒暢。
哪怕她是演戲,能演到讓他這般高興的地步,也是愛的一種表達吧。
若絲毫不愛,怕是演都懶得演。
這么一想,陸醫生徹底哄好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