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湯裱褙學藝以來,他就掌握了這門不太光彩的手藝,吃喝穿戴都是靠這種手段得來的。
雖然湯裱褙已經去世,但鄭下作始終沒有忘記他的恩情,特地請了一位畫家,畫了湯裱褙的肖像,還做了一個牌位,上面寫著“先師裱褙湯公之神主”。
旁邊注明,是孝徒鄭下作供奉。
他還請來五浪神,給牌位點了主,供奉在一間房子里,整天鎖著門,連妻子都不讓看。
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他都會燒香上供,磕頭禮拜,祈求湯裱褙的陰靈保佑。
昨天是八月十五,上完供之后,鄭下作和妻子一起享用供品、賞月,多喝了幾杯。
結果,夜里又干了些哼哼哈兮的勾當,所以直到太陽曬到三竿高,他們還沉醉在夢鄉里。
睡夢中,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叫喊,鄭下作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爬起來,披上衣服,打開門一看。
然后,他笑嘻嘻地道:“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方劣啊,怎么來得這么早?”
方劣笑道:“我是奉無二哥的命令,特地來請你的,有要事商量。”
鄭下作點點頭,轉身進屋,對妻子道:“無二哥派方劣來請我,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到無二哥家去了。”
說完,他就和方劣一起出門,直奔踩遍街而去。
此時,李奕站在高空中的一朵白云上,默念咒語,雙手結印,正在布置八門金鎖陣、八卦吸星陣。
“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再過幾天,將他們全部吸入七情劍,用來修煉七情咒,效果肯定會更好。”
“咦,鄭下作的老婆,在干什么?”李奕喃喃道,將神念掃過去。
原來,鄭下作的老婆,叫做賈貞潔,擅長裝神弄鬼,偶爾當巫婆。
自從她嫁給鄭下作后,本以為能做一對恩愛夫妻,沒想到鄭下作竟然拿老婆當作巴結別人的資本。
賈貞潔很喜歡與不同的男人交往,樂得順水推舟。
此時,她聽到方劣的聲音,以為無二也來了,因此趕緊起床,擦脂抹粉,忙得不亦樂乎。
原來,無二經常來鄭下作的家里,與賈貞潔眉來眼去,私下調情,鄭下作卻假裝不知道。
久而久之,兩人背著鄭下作,竟然勾搭上了。
等到賈貞潔走出房間,發現無二沒來,心里有些失望。
抬頭看見鄭下作供奉祖師湯裱褙的房間門沒鎖,她就自自語:“他這門,平時鎖得緊緊的,今天我倒要進去看看……”
剛走到湯裱褙的肖像前,她情不自禁地縮著頭,抖著肩膀,彎著腰,兩只眼睛瞇成一條線,伸出四寸長的舌頭,滑溜溜的。
“竟然供奉這個老家伙!”
賈貞潔大怒,氣呼呼地把門鎖上,心道:“我那情人郝瑟哥哥,想必他的病已經好了。我今天沒事,去找他敘敘舊情吧。”
想到這里,她心中一熱,立即出門,直奔煙花巷。
過了一會兒,賈貞潔走進了郝瑟的大門,徑直來到郝瑟的臥室,只見他臉色蠟黃,瘦得皮包骨,于是關切地問道:“瑟哥,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郝瑟一見賈貞潔,心里很高興,笑道:“貞妹,你怎么這么久沒來看我?”
賈貞潔苦笑著搖搖頭:“家里事兒多,一直抽不出空來。”說著,便在郝瑟的床沿上坐了下來。
這時,一個年幼的仆人,端茶過來,十六歲左右,皮膚白皙,下巴尖尖,兩只眼睛明亮得像一汪清水。
賈貞潔接過茶,微笑道:“這孩子,是什么時候來的?”
郝瑟嘿嘿笑道:“是上個月新找的,名叫蕭白蘞。”
賈貞潔呵呵一笑:“難怪你的身體一直不見好轉。”
郝瑟訕笑著,搖頭道:“實在是沒人照顧,不是你想的那樣。”
賈貞潔喜歡帥哥,目光頻頻被蕭白蘞吸引,忍不住總往他那邊看。
蕭白蘞也偷偷瞄了賈貞潔兩眼,只是低著頭,微笑不語。
賈貞潔向郝瑟提議:“身體都這樣了,該請個大夫瞧瞧才行。”
郝瑟苦笑:“這兒沒有好大夫。”
賈貞潔想了想,微微一笑:“眼兒胡同西頭,流嘴口那兒,胡謅家對面,有個新來的大夫,叫姚催命。雖然他是新來的,但醫術高超,何不請他來看看?”
郝瑟一聽,很高興,派蕭白蘞牽了一匹老是不聽話的騾子,去請姚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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