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初一十五,故而只有清早有香客前來上前,到了半晌午,除了三兩僧侶,便再沒其他人。
松藍奉命,將裴北北安置在一處偏僻的院落里歇下,又暗中派人監視,不許她踏出一步。
這才步履匆匆地往虛空大師的禪房趕。
祁西洲已經候了小半個時辰,虛空大師這才不緊不慢地推門而入。
見到祁西洲,虛空平靜的眸子竟是猛地縮了縮。
他難以置信的又盯著祁西洲看了好一會。
但不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他與許知意那一條淡淡的姻緣線都不見了!
做了那么多努力,終究是坳不過上天注定嗎?
許知意猜的不準,她的前世,祁西洲并沒死,而是被皇帝身邊的隱龍衛救下,秘密送到了法華寺。
定安侯府的那場大火,映紅了京城的半邊天。
可惜,當時的祁西洲昏迷不醒,對此毫不知情。
冤魂久久不散,六月的天,竟是飄起了鵝毛大雪......
只是,虛空也欠著人情,并非他悲憫眾人,才要逆天改命,實在是這人情,也是他的劫數。
可,給他這恩情的人已經死了,她一生無子嗣,只有個相依為命的小丫頭,卻又不是親生。
事事有因必果,輪回之間,誰也逃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虛空大師早已看破紅塵,遁入空門,可他依舊也有自己的因果和報應。
那女子死得太突然,他才測算出劫數,甚至來不及出手阻攔,便傳來了噩耗。
喪禮上,虛空一眼就看出縮在墻角的小丫頭命格不凡,但卻得經歷一次涅槃重生,一切方可回歸正途,包括他的命運。
明明之前那次在山上,祁西洲與她之間是有姻緣線的,極淺。
時隔兩月,竟消失無蹤。
所以,他們注定是無法廝守一生的人,不管輪回幾世,結局都是一樣。
見虛空大師難得發呆,祁西洲略有不解,低咳兩聲提醒他。
“虛空大師可是有心事?”
虛空回神,念了句阿彌陀佛。
“這回瞧著倒是氣色頗好,老納給你的平安符可有時常帶在身上?”
“從未離身。”
祁西洲將平安符取出,只一眼,便又寶貝似的塞回去。
“我今日前來,是想再討枚一樣的,王妃的那枚送人了。”
虛空大師斜睨他一眼,語氣頗為不耐煩。
“老納贈的那串佛珠不與這個強?你今日帶上山的女子就是新納進門的側妃?此女怨氣頗重,性子執拗,身上還染著人命,你要當心。”
祁西洲淡淡一笑,自顧地倒了兩盞茶。
“她不過就是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待引出身后之人,這枚棋便可廢了。”
虛空又朝他的腦袋看了好一會。
龍氣旺盛,是要登頂之兆,就是可惜了......
“聽說那丫頭病了?明日老納隨你一同下山,之前讓她抄寫的經文倒是遣人送來了,只是不知如今身上的戾氣可有消散。”
他似在商量,又似在自自語。
祁西洲默了默,終究沒忍住,開口問出了藏在心中許久的那個問題。
“虛空大師,我與她......最終會是什么結局?”
虛空闔眸,任茶湯的清香在口腔彌漫,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情深緣淺!”
祁西洲的眸子跟著沉了沉,撐著頭,盯著窗外的銀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