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地,
遼州城。
“要打仗了啊。”
“那可不嘛,城外的大軍昨日就開拔了。”
街邊的酒樓,二樓位置。
有兩名商賈相對而坐。
“這是……要跟朝廷打啊。”
“聽說大軍是往西去的,不是跟朝廷打,那是跟誰打?”
“唉,終究還是來了……這一天。”
遼地的百姓們,其實心里都明白,他們名義上是大寧的子民,腳下的土地是大寧的土地,可實際上,遼地早就成了割據的勢力。
官員,是王爺自己任命的,賦稅,是王爺自己征收的,兵馬,是王爺自己養的。
遼地,只有一個皇帝,那就是祁王。
“聽說,是世子殿下,在京城遇刺了?”
“是啊,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消息一傳出來,整個遼州城都炸了。有很多莊稼漢,知道自己沒本事當兵,都自愿報名當民夫去,非要去給世子殿下報仇。”
說話的,是當地酒樓的東家,是個胖乎乎的商賈。
其對面的,是北邊來的商隊掌柜,兩人是多年的好友了。
“嘖,這可麻煩了啊,你說王爺也是,沒事把世子殿下往京里送干什么,這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商隊掌柜咂著嘴,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道:
“你說……王爺是不是故意……”
“閉嘴!”
酒樓胖東家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喝一聲,嚇得商隊掌柜一哆嗦。
“別拿你的心思,去想王爺,王爺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用這種手段?”
“是是是,我這不就是隨便說說嘛。”
商隊掌柜賠著笑臉道。
酒樓東家搖了搖頭,道:“你終究不是遼地人,不曉得王爺的好,以后,這種話,千萬不要在遼地與人說。”
“我曉得了。”
吃完飯,商隊掌柜離開了酒樓,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從抽屜里掏出書信,開始寫起來。
“……
祁王世子遇刺,遼地民情激憤,祁王深得民心。
遼東大軍已然開拔,兵發山嵐關,遼地亂中有序,百姓紛紛響應征召,出丁為民夫,準備大戰。
時機,已然成熟。”
書信一路輾轉,最終,送到了北蠻云京城。
一雙蒼老的手攤開雪白的信紙。
良久,國師輕輕嘆了一口氣。
“通知陛下,可以召開大朝會了。”
……
“陛下,大寧江南將亂,祁王起兵入關,臣以為,此時,便是發兵南下最好的時機。”
北蠻,云京城。
金鑾殿上,滿朝文武,分列而立。
國師站于御階下,開口道。
“臣,復議。”
“臣,復議。”
殿內,眾文武齊齊朝龍椅行禮。
龍椅上,端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緊緊攥著扶手。
冕旒珠簾后,他的眼神有些陰翳。
“陛下,這些年,我大魏厲兵秣馬,等的,便是今日之機。
南下中原,是先帝畢生的夙愿,同樣也是巫神的旨意。
神,庇護著大魏,賜予了我們如此好的機會。如今,只待您一道旨意,我大魏百萬兒郎,立刻就能揮師南下,碾碎那座定北關,讓我們的戰馬,在寧國的土地上肆意馳騁。
您,也將成為開疆擴土的……千古一帝。”
北蠻皇帝姓楊,名為楊松。
此時,面對滿朝文武的請戰,
楊松抬了抬手,道:
“傳朕旨意,著,吾侗為征南大元帥,統領南方三鎮兵馬。
樞密院諸公,制定作戰計劃,大戰事宜,由國師全權籌備,眾卿眾將,皆聽國師號令。”
“臣等,遵旨!”
……
軍旗,招展。
那是碩大的祁字王旗。
王旗之下,有男子身披黑甲,立于萬軍之前。
“前面,就是朝廷的山嵐關,就是這個破城,死死卡著咱們的喉嚨,防了咱們那么多年,讓咱們怎么喘氣都不得勁。
現在,咱們來了,帶著長矛和馬刀來了,咱們要用命,把這座破關給啃下來。
然后,長驅直入,把皇帝老兒從那龍椅上拽下來,給咱們王爺坐!”
將軍揮舞著手里的長槍,吶喊著。
“進京城,搶龍椅!”
“進京城,搶龍椅!”
“進京城,搶龍椅!”
將士們大喊著,氣血上涌,把臉憋得通紅,激動地舉起手里的武器。
“隨我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