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應當是燕州城十三衙門的總捕大人了。
譚塵客氣地拱了拱手,這位總捕也抬手回了一禮。
都在二殿下手底下干活,都哥們。
譚塵把照膽放在一旁,這才抬頭看向擂臺上的戰斗。
“左邊的是厲刀派的弟子,慣使雙手刀,刀法大開大合,兇悍凌厲。
右邊的是東海王氏的三代旁氏子弟,一手王家紋波劍使得爐火純青,在三代子弟里,已然極為出色了。”
燕州總捕雷諒開口,給周圍的大人們介紹著。
“王家……紋波劍……”
李澤岳輕輕頷首,這些大家族都有著自身獨特的武學脈絡,代代相傳,
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傳承那么多年,每隔幾代總會出現那么幾位天才,或是獨創一門自己的武學,或是將家中傳承武學進行改良,代代精進,這也是各大家族綿延至今的原因。
文風武學,香火不斷。
同樣的,他們深埋于王朝深處的根系,也在不斷吸食著這個國家的養分,豐盈著自身。
自當今陛下登基以來,他們已經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對頭,變得一個比一個老實,誰都不敢冒頭。
太祖皇帝和陛下的刀,可當真不慢啊。
或許,自己就要成為這把刀?
李澤岳一邊看著臺上的武斗,一邊皺眉思索著。
這時,演武場外,有一名官差模樣的人面色急切,找準了知府的位置,匆匆走了過來。
“大人。”
官差先是行了一禮,隨后急忙道:
“祁王世子,已至城門外。”
“祁王世子?”
知府愣了,隨后連忙轉頭看向夏老家主和李澤岳。
夏老爺子搖了搖頭。
李澤岳也有些意外,
祁王的封地遠在遼東,你好好一個藩王世子,怎么突然跑到燕州來了?
給夏老爺子祝壽?開什么玩笑。
還……一點動靜都沒有,突然出現。
李澤岳思索一陣,還是抬起頭,笑道:“這小子想來,就讓他來吧。”
說罷,他又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抹凝重。
遼東的祁王,自己那位桀驁的三叔。那位……自己從未見過的三叔。
他曾聽人說起過,祁王當年并不是祁王,他的封號是……楚王。
當年太祖皇帝尚未去世,不知什么原因,年輕的三叔在宮內大鬧了一場,隨后直接帶著府上親衛,三十騎毅然離京,去了遼東。
放棄了富庶的楚地,放棄了優渥的生活,去到了海闊天空的北方。
一去二十余年,離京的三十騎成為了名震天下的遼東鐵騎,在那沃野千里的遼東平原上肆意馳騁著,御敵于國門之外。
只是那位少年離京的祁王,再未回過乾安城一次。
因此,自己也從未見過那位祁王世子。
李澤岳垂著眼簾,靜靜思索著。
旁邊的知府和總兵也一臉凝重。
他們也知道祁王和朝廷的關系,說好聽些,那是鎮守一方;說難聽些,那遼東就是國中之國。
朝廷還整日擔心盤踞定臨兩州的定北王爺,跟這位祁王比起來,誰敢說定北王不是大大的忠臣?
但皇帝偏偏就是沒管過。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現在,這位遼東的世子殿下終于走出了那座雄門關,卻偏偏出現在了……燕州。
兩位燕州最高長官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悄悄把目光投向了二殿下。
幾位知情的大人們一動不動,夏老爺子也沒開口,只是靜靜地坐在李澤岳身邊。
很快,又有人前來通報。
“老爺子,祁王世子已至莊園門口。”
夏老爺子點點頭,道:“世子前來,禮數周到些,好好把人家接進來。”
“是。”
很快,演武場門口,出現了兩道年輕少年郎的身影。
一人白袍玉佩,豐神俊朗,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另一人黑袍勁裝,腰佩長劍,氣質凌厲。
一時之間,場上眾人的目光紛紛被這兩人奪去,皆是一陣恍神。
就連夏老爺子也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李澤岳。
沒有別的原因,那位白袍少年嘴角的那抹微笑,與李澤岳……一模一樣。
那兩名少年慢慢向此處走近。
李澤岳沒有起身,夏老爺子沒有動作,知府和總兵略一猶豫,也把屁股結結實實地焊在了凳子上。
那名氣質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白袍少年,終于走到了李澤岳的跟前。
“李奉……見過兄長。”
少年看著李澤岳,面含微笑,俯身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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