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錦繡乾安城受盡寵愛萬千榮華在身的大寧郡主,而他卻只有那蒼涼西風與漫漫征途。
趙清遙嘆了口氣,停住了腳步。
“姐?”
趙離也停下步子,疑惑地看向趙清遙。
李澤岳搖了搖頭,向另一邊遠處走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姐弟兩人。
“趙離,世人皆稱,我定北兒女最為豪氣,敢愛敢恨,生死無懼。
怎么,到了你這世子爺這里,又成了個懦夫?”
趙清遙聲音依舊清冷,目光卻復雜地看向弟弟。
“姐,你不懂……”
“我不懂,但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趙家男兒,三十萬鐵騎在身,如果你想要,全天下有何物不可得?
更何況是一個心愛的女人?”
趙離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姐姐,這個未來很可能嫁入皇家的姐姐。
從她的口中竟然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
趙清遙看著趙離不可置信的眼神,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抬手拍了他一下,笑罵道:
“臭小子,想什么呢,我只是說叫你不要失掉定北男兒的豪氣。
郡主又如何,等下次回來,就把她堂堂正正地娶回家。”
趙離也笑了,微微點了點頭。
趙清遙輕輕抬頭,看向空中那輪明月,聲音輕柔下來:
“去做吧,把仗打贏,好好活著回來。”
……
火。
熊熊燃燒的烈火,在山谷間肆意張揚著,要焚盡天地間的一切。
這是大寧邊境處的一片山脈,名曰莫鷹山。
一座五千人的軍寨,就隱藏在莫鷹山脈的其中的一座山頭上。
蒼茫夜幕下,火焰在軍寨中燃燒著,肆意剝奪著人們的生命。
痛苦的哀嚎,凄厲的慘叫,尸體的焦臭味,彌漫在整座山谷中。
五千人,整整五千條生命,
一場夜襲,一場大火,
就這般徹底消散在了人世間。
不遠處,另一座山頭。
在后面那座山軍寨燃燒起的明暗的烈火中,
一道壯碩的身影靜靜站在那里,手中的大戟,死死地插在了石壁間。
有一人被大戟自腹中透體而入,耷拉著腦袋,雙腳離地,被串在山壁上。
一道長達數十米的裂痕自大戟投入的位置往上延伸著,銘刻在山崖間。
“趙山……你們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那人似乎還沒完全失去生機,他奮力地抬起腦袋,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壯碩身影。
五千鐵騎,俱是吾家征南軍精銳,卻如此輕而易舉地被葬送在了異國他鄉。
“你們太想當然了,吾磬,你們以為繞過我定北關的烽線,繞過軍鎮,繞過大城,鉆到深山里,就能在我大寧邊境間如入無人之境?”
趙山慢慢搖了搖頭,輕聲道:“既行險棋,就要承擔失敗的后果。”
他的手再次撫上了大戟,將其從山壁上拔了下來。
吾磬的身軀順著石壁慢慢滑下,血流如注,眼神開始渙散,漸漸失去了生機。
趙山沒再多看一眼,只是提著大戟轉身走去。
再回頭,自山崖間向遠處望去,山腳下,密密麻麻的定北鐵騎肅然而立,幾有近萬之數。
碩大的趙字軍旗迎風招展。
“侯爺,采律官來信,陛下問您事情辦完了沒有,詔您進京一趟。”
身旁,一道身影輕聲道。
“進京……嗎?”
趙山緩緩抬起了腦袋,看向漆黑的夜空,如山下上萬鐵騎手中的火把一般,星星點點。
良久,他點了點頭。
“三千天狼騎隨我進京,其余的,世子快回來了,這一路估計也不會太平,你們去接他一趟吧。”
“是。”
……
大寧歷承和二十年三月,定北侯于莫鷹山焚兵五千,陣斬征南虎厲將軍吾磬,大克敵軍。
是夜,時隔四年,定北侯趙山再入京城,受詔……
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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