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先前舍命登山,都要向周子讓討要個說法的舉動,也讓朝廷算準了他不可能放任外人拿著孫裕之的正氣之法,去行邪道之事。
也算準了那丹陽仙長不會對法界被封后,天下妖邪趁機作亂的局面置之不理。
為此,朝廷和監天司甚至把主導權都交了出來。
“當真是好算計啊。”
夫子一瞬間便理清了其中的脈絡,面色難看至極。
他緩緩轉頭看向周圍山上的學子,此番過后,留方山大開山門,已成定局。
人心難測,他不是信不過這山上學子,實在是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夫子不知道這對兩位仙長意味著什么,但對此刻的他來說,這是一個陽謀,是一個于公于私都不容他拒絕的陽謀。
正氣之法也好,浩然之氣也罷,其義在誠。
在私,只要他心中還念著半點孫裕之,都容不得他拒絕。
在公,一個能夠節制山門世家、彈壓天下妖邪,弘人間正氣的天帝,更容不得他拒絕。
但思慮半晌,夫子還是搖了搖頭,他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說道:
“留方山只是個書院,只負責教書育人,更做不了那仙長的主。”
“至于山中學子作何選擇,書院不會妄加干涉。”
此一出,一旁的西明忍不住出聲道:
“夫子!...”
夫子抬手打斷了西明的話,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西明已經是山中最有天賦、心性最佳的學子了。
面對這不知真假的承諾,連西明都忍不住失態,更何況是其他人。
一個天帝,一個受留方山影響天帝,一個能夠節制山門世家、彈壓天下妖邪的天帝。
這種誘惑,足以把人內心之中的欲望釋放到最大。
貪欲、食欲、色欲是欲,清掃天下又如何不是欲?
他是夫子,不是圣人,他能控制的自已,可如何控制的住這天下學子的志向?
夫子憂心重重,那石亭之中的仰成寧眼神之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喜色。
沒有明拒絕,便是默認了此事。
仰成寧再次躬身一禮,滿臉誠摯的開口道:
“九年前,云湖龍君走水之事,陛下和監天司自知考慮不周,險些釀成大禍,萬幸有丹陽仙長出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經此一遭,陛下深知術士和妖邪之害,此番亦是為了將功補過。”
“為了天下百姓,還請夫子將此事告知仙長。”
夫子看著仰成寧那不似作偽表情,面上浮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開口道:
“仙蹤邈邈,我亦不知仙長去處,不過卻有一人定然能夠找到仙長...”
仰成寧聞面上一喜,趕忙問道:
“還請夫子明。”
夫子瞥了他一眼,鄭重其事的說道:
“事關天下百姓,茲事重大,仰主事若是有心,不如直接前往云湖,請龍君代為轉達。”
仰成寧面上剛剛泛起的喜色,瞬間便凝固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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