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災之迷,背后之人。
廣昌城,案牘庫。
典籍的記載,有點出乎陳年的預料。
田家遷出的消息,非常好找,而且好找過頭了。
但好找,不代表有用。
三百多年前,廣昌曾發生過一次極為嚴重的蝗災。
那蝗蟲不知從何而來,持續了足足數月有余,之后又突然在三日之間,消失無蹤。
廣昌七州百余縣,地上青苗、樹皮野草被吞噬一空。
蝗災肆虐,眼見顆粒無收,無數百姓化作流民四散,遷出之人不計其數。
要想在其中找出田氏的祖先,不能說難如登天,也差不多難如登天。
“賴在廣昌不走?”
陳年看著手中的典籍,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不符合蝗災的習性,尋求生機是生物的本能。
肆虐數月有余,廣昌府被啃成這個樣子,竟然對周圍之地秋毫未犯,最終在三日之間消失無蹤。
“這背后的人為痕跡,也太過明顯了點。”
陳年一邊有規律的在桌案上敲擊著,一邊慢慢的分析著其中的信息。
“能夠持續數月,說明此事乃是朝廷默許。”
“雖然不知動機,但出手之人,至少也是山門世家一級的,還得頂尖的那種。”
“否則與根本無法與朝廷和監天司搭上話,更別提能得到朝廷的默許了。”
“能有如此馭蟲之術的,除了萬痋山蠱術,就只有百獸谷的詭獸之法。”
“也不排除朝廷自身的可能,畢竟蝗災乃是威懾天下黎民的利器。”
“蝗災一起,就是收割民愿之時,只要安個名頭,那退去蝗災之人,短時間內就能收獲無數民愿。”
想到這里,陳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隨手一揮數卷案卷飛起,在他面前快速翻動。
片刻之后,那案卷陡然一停,陳年目光隨即定住。
“三百年間,社伯竟然換過了兩次?”
社伯換了,就意味著最可能知道當時情況的人,也沒了。
“朝廷萬痋山百獸谷”
陳年默默重復著三個勢力的名字,無論動機還是手段,都指向這三個勢力。
但是事情不能這么看,陳年清楚的記得,那房谷縣社伯當初的一句話。
一旦災難降臨,其中最活躍的,并非是這些明面上的大勢力。
而是隱藏在暗中的各類妖鬼邪神,還有邪教。
流民,對他們來說,是一場血肉的狂歡。
對那些明面上的大勢力來說,若是想要達成目的,根本不需要搞出這么一出蝗災。
只需要在他們自身掌控的勢力范圍內,找個理由讓底下的人推行,那祭祀的完成速度,就將遠超過這種事倍功半的低效率模式。
“那么只有”
陳年目光一定,揮手之間將各類典籍案卷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邪教嗎?”
他轉頭望向窗外,日漸西沉,窗縫之中透出的陽光,像是一刀利刃一般,將黑暗一分為二。
邪教,是最大的可能性。
絕望之中,是邪教最容易滋生的地方。
如果在這個時間,給這些難民一些希望,甚至說幫助他們度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