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整日，又被宮紫商拉過去，秉燭夜談，直到深夜才終于回到徵宮。

“姑娘，角公子來了。”霜兒走到正在卸妝洗漱的少女身邊，輕聲道。

裴清弦摘下耳上的長珍珠耳墜，有些奇怪道：“這么晚？他可有說什么？”

霜兒搖頭：“不曾說什么，我看角公子也不像著急的樣子。”

真的不急，又怎么會深夜前來？

裴清弦卸下累贅的簪環，只是套了件外衫，便去了隔壁的會客室。

已經燈火通明的房間里，宮尚角并沒有坐著，而是站在窗口，望著窗外正在盛放的金桂。

微風將濃郁的香味送進屋里，裴清弦行至他的身邊，“尚角哥哥在看什么？”

宮尚角的目光還是映在桂樹上，聞嘴角漾笑，“角宮通往羽宮的路上，也有一片桂樹林子。”

裴清弦解釋道：“這顆樹就是我從那片桂林里移植來的。今年長勢極好，一樹都開滿了，真真是香飄十里。”

“以前你送的那一束桂花，同樣很香。”宮尚角低頭看她，燈火搖晃，隱隱綽綽的朦朧中，是眼底化不開的柔軟。

“我送的？”裴清弦愣了一下，恍然想起，那時給不熟悉的宮尚角送了一束現摘的桂花，放在了角宮后門的大石頭上。

“原來你看見了啊。”那會兒兩人不算熟悉，又怕打擾他，裴清弦放下東西就走了。

宮尚角開口，聲線溫和：“那束桂花，被我制成了干花，一直留著。”

裴清弦以為他是喜歡桂花，便道：“一束桂花罷了，尚角哥哥喜歡，以后每年我都送你一束。”

宮尚角轉身面向她：“我喜歡的不是桂花……”

——“我想要的也不止這一束花……”

裴清弦瞳孔搖晃了一瞬，又很快恢復，她勉強笑道：“尚角哥哥忘了我說過的話了？我真正想要的你可給不了。”

宮尚角沉默了片刻，側身時一手握在窗臺的木質橫欄上，眼睛里是萬千星辰，他闔上雙目，嘆息：“我知道。”

“那你還……”裴清弦有些不理解。

天上的月亮被烏云遮掩，雖然有些陰晦，但并不妨礙少女看清他的每一寸神情。

“你及笄了。”宮尚角細思了許久，最后還是想要一個心安，風拂過他的發梢，落在他的肩頭，像是從枝頭垂落在地的秋葉，沒什么生機。

“執刃明日一定會找你。”

“什么意思？”

今日宴會宮鴻羽待她一如既往的態度，和藹可親的笑臉，除了時不時找她和宮子羽說話，別的也沒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