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殷郊。
我的父親是殷商二王子壽,母親是東魯貴女、東伯侯之妹,我出生就是殷商尊貴的王孫。
錦衣玉食,頑器珍寶,長者疼愛,卑者討好,好像我一出生,就擁有全天下人渴望的一切。
無數人羨慕我的生活。
宮里除了一群戰戰兢兢的仆婢,唯一一個同齡的孩子是大伯父所出的堂兄,每次去向祖父請安時總能碰見他,那眼神告訴我,他不喜歡我。
沒關系,我也不喜歡他。
祖父的目光總是在大伯父和堂兄身上,只有叔祖比干從不將多余的目光分給他們,他只會用我還看不懂的復雜眼神,注視著我。
ennnn,有點像是父親送的小隼破殼時,我看它的眼神。
那時我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隼啊,你快快長大,我們一起成為父親的左膀右臂。
后來這只隼在王家圍獵時被堂兄命人射死了。
我很傷心,父親對我說,這就是弱小的代價。
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但我明白了,父親很強大,他是不會輕易死去的,他會一直陪著我,就像母親一樣。
母親院子里有一株梨樹,很高很大,花開時團團簇簇,像天上的云朵。母親就在樹下教我彈琴,是東魯的曲子,母親身上石青色的衣裳都是梨花的味道,我學累了就靠在母親懷里,聞著梨花香沉沉睡去。
質子們被送入朝歌,父親從那以后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很生氣,憑什么一群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可以霸占父親的時間。
于是等父親回家時,我撒潑打滾的求父親帶我進質子營,我要向父親證明,我比那些質子們更厲害。
我以為迎接我的是父親的巴掌,可是父親用我看不懂的眼神對我說,質子營很苦,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拍著胸脯保證,我不怕吃苦,我還要向父親證明我自己呢。
質子營真的辛苦,但我忍下來了。
我還結識了一位好兄弟,他叫姬發。
他家里父兄很是疼他,總是托人給他帶好東西,我還有幸吃到了快馬送來的桃果,那是西岐特有的,好甜。
我和姬發相識的第四年,我在城門遇見了姬發的姐姐,她真好看,過了一段時間,我才知道原來是師姐。
但我還是隨著姬發喚她姐姐,她還會溫柔的給我準備最愛的甜蒸酪,我怕吃甜會被兄弟們笑話,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但她發現了。
她知道我的許多小習慣,默默包容著我,我叫她姐姐叫的心甘情愿。
后來我參加圍獵受傷時,姐姐的手拂過我的傷疤,癢癢的,那晚我做了場夢……
我決定再也不叫姐姐了,我要直呼她的名字!
可惡,即便這樣,她還是拿我當小孩子,可我已經長大了。
對啊,向她證明我長大了,然后呢……我不知道。
朝歌城外的狐貍洞里,我找到了答案。
但她好像并不是很開心。
算了,我要成熟一點,讓她不高興的事,我不可以做。
于是我們努力的當那件事沒發生過……怎么可能沒發生過呢?!
我更黏她了,她好像也并沒那么反感我,表面冷淡,實則處處關心。
時間好快啊,我們都長成大人了。
我馬上十九了,要成年了,可以娶親了,她愿意嗎?
沒想到跟我一起長大的幾個兄弟對她目的都不純粹,可恨我有什么事情都會告訴姬發,這不就是泄露軍情了?
好在她從來沒有對誰表現出偏愛,我還是很有希望的。
后來……后來的一切就像一場難以形容的噩夢。
從攻打冀州開始,生活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帶我走向深淵。
祖父死了,大伯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