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人拉琴?這就更是匪夷所思。
她也是拉小提琴的,剛剛那個曲子飽含情感,藝術性強烈,別說是假人了,就連多年的小提琴手都未必有這造化。
可這個距離,杭司就看得清楚了,眼前就是個假人,雖說像極了真人,但他的眼睛沒光亮沒聚焦。
突然,杭司又發現了什么。
在這假人身上像是有什么東西。
她湊得更近。
如此距離就看清楚了,是線。
那種細細的、近乎透明的絲線,如果不是反光,外人根本無法察覺。不是一條兩條,是無數條,不但牽扯著這假人的四肢,竟也牽動著他的五官輪廓。
也就是說,她剛剛在臺下瞧見他的側臉神情,都是通過這些絲線控制的?
杭司倒吸一口涼氣,后退了兩步,只覺頭皮陣陣發緊。
絲線無數,又匯聚成一根線,杭司順著這根線往上看,試圖找到控制線的人,可令人絕望的是,線的另一頭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根本找不到源頭在哪。
“是誰!”杭司有一瞬是崩潰的,“誰在那!”
回答她的只有安靜。
陡然,身后傳來一聲響。
回頭一看是那個假人,他從高腳椅上摔倒在地。杭司嚇了一跳,剛要上前,卻發現他身上的絲線竟漸漸融化、消失。而隨著絲線的不見,假人的五官開始逐漸變形……
杭司只覺驚悚,想喊卻喊不出來。
等能喊出聲時,眼睛一睜,這才意識到是場夢。
杭司睜眼時額頭上都是汗,心臟跳得厲害,在夢中拼盡全力想喊出的聲音,到了現實就是一聲驚喘。
已是日上三竿了。
睡得挺熟。也不知是在外飄蕩了數月的緣故,還是僅僅因為昨晚,總之窩在床上,等從噩夢的驚悚里走出來后,杭司渾身都泛著懶。
床的另一頭是空的。
杭司微微起身,看見另一側的床頭柜上還放著男士手表,知道陸南深也沒離家,更沒留下什么口訊,十有八九還在別墅里。
她重新躺了下來。
被子上還有男人的氣息,像是雨后的森林,清新好聞,是陸南深身上一貫的氣息,只是不知為何,明明淡泊的氣息闖進呼吸里之后,就總帶著說不上來的攻擊力。
杭司撇開這個念頭。
可又忍不住陷入夢里的場景,是噩夢嗎?無法判斷性質,可夢里的絕望和無助感能延續出來,始終困擾著她。
年柏霄打來了電話,竟是問他倆昨晚怎么樣。
一下就把杭司問得臉皮發燙,她清清嗓子,反問他,“你覺得你這么問合適嗎?你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呢?”
年柏霄還真沒往別處想,“我是怕你倆吵架。”
杭司聞后笑了,“怎么可能?”
“因為南深這次的態度很強硬,太明顯了,他不想你再過之前的日子。”年柏霄在那頭壓低了聲音,“忘問了,他在你身邊?”
“不在。”
年柏霄嗯了一聲,接著說,“當然,我也希望你能回歸正常生活,在樂團里安安穩穩的很好,只是我怕你心里不舒服,然后你倆吵起來。”
接下來的這句,他就欲又止,“南深他……”
“他怎么了?”
“可能是我想多,我覺得南深現在變化不小,包括他越來越強勢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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