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他就將一摞厚厚的鈔票擱在紋身師的面前,很冷靜地問他,能紋嗎?
紋身師的爹味瞬間就被金錢提到九霄云外。
只是到了最后他還是沒能紋成。
他父親的人到了。
也是陸門數一數二的助理,不茍笑。
他走進店里,很恭敬地來到他面前,雖然沒有當眾叫他南深小少爺,但隨著他進門的兩名黑衣保鏢已經昭示著他并非尋常人家的事實。
父親的助理甚至語氣都很輕,說了句,“先生已經知道了,我來接您回家。”
最終,離經叛道的翅膀被剪斷。
有一度他在想,這樣規矩森嚴的陸門,他大哥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因為這件事,他在家里發了通脾氣,砸了不少父親的古董。
當時父親就在書房,聲音是聽得干脆,但他沒露面,叮囑了助理兩件事。一件事,有關陸家小公子抽風作死一事不準向外透露半分;另一件事,被他砸碎的所有古董都照價賠償,從他的零用錢、備用金等資產方面去扣,繼續砸,那就動他日后牽扯的分紅。
對于父親的這個決定,母親毫無意見。后來大哥來找他,在他胳膊上貼了個防水紋身,一次性的。音符是挺清晰的,就是沒有刺青那么純粹。
他的評價是:隔靴搔癢罷了。
大哥微微一笑,跟他說了句話,你想不服從規矩,那就成為規矩的制定者。
成為規矩的制定者就可以不服從規矩?那不是典型的給自己挖坑嗎?
大哥摸著他的頭,一字一句說,所有的游戲規矩你來定,你還覺得是坑?
他成為音樂世界的王,制定他喜歡的游戲規則。
正因為如此,他的父親才放棄讓他從商的念頭。
陸南深死盯著那人的胳膊,一股子寒意席卷全身。他沖著杭司大喊,“杭杭!”
他要叫醒她,要她回到他身邊。
可不管他怎么使勁怎么喊,聲音就是出不來。他急了,幾番想沖上前,但眼前就像是有層罩子似的將他密密匝匝地困住,阻擋他的腳步,任他如何努力都無法上前一步。
然而杭司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轉頭朝這邊看過來。
這一刻陸南深心底升起期許,不停地喊杭司。就見杭司沖著這邊說了一句話,那么輕飄飄的語氣,輕到陌生。
卻叫陸南深渾身一激靈。
他聽見她說,你不是南深。
“杭杭!”陸南深一下想到了喬淵,這一刻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杭司不再看他,跟那人越走越遠。
熟悉的失去感襲來。
陸南深呼吸急促,用力一撞。
不想,整個人一下就撞了出去。
再抬眼,哪還有明媚的陽光和風景如畫的草原?就連杭司的身影也都看不見了。
周圍又是陰暗,頭頂是烏云密布,腳下像是踩在鏡子上似的,能夠倒影出他的身影來。
不,不是他的身影。
是喬淵,是沈復,是陳凜,還有那個小小的身影,是司念。他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看吧,這才是真實的你,跟我們一樣,活在陰暗里的你。
陸南深攥了攥拳,眼神冷了下來。
他沒理會司念的話,就一心想找杭司。胳膊卻被人一把抓住,扭頭一看,竟是喬淵。
喬淵眉頭皺得緊,跟他說,“別再往前走了,否則你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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