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深被送到了杭司的房間,以照顧他為名。
陳葉洲早早去睡了,養精蓄銳。方笙暫時不方便回房,也沒去找年柏霄,她坐在主屋烤著火,隨時注意著杭司那屋的動靜。
房里很暖。
房門關上的瞬間,除了淡淡的梅花酒氣外還有木柴燃燒的氣息,溫暖又干燥。
陸南深躺在床上,微側著臉闔著雙眼。醉酒后的他挺安靜老實,沒有張牙舞爪也沒有酒話連篇,就是一頭扎在那不聲不響地睡。
沒開燈,柴爐里的火光和窗外大片銀白色的反光足以映清眼前的場景。
杭司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伸手輕輕推了陸南深兩下,喚了他名字。他沒太大反應,頂多就是轉過身嘴里嘟囔了一句又睡過去了。
他的背影寬拓,匿在幽暗之中,就連呼吸都細不可聞。
醉酒的人呼吸都粗沉,可他沒有。
杭司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盯著他微微起伏的背影,心開始跳得不安分。這十有八九說明,眼前只是陸南深醉了,他的次人格們或許真的沒醉,正在肆意尋找機會闖出來。
方笙說她在做一次不要命的嘗試,行為大膽。
是,杭司覺得自己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緩緩朝著陸南深的背影伸手,隔空間都能瞧見她的手指在微顫。搭上陸南深肩膀的這一刻,她覺得一股子寒涼像是從心底滋生,房間里明明很熱,可她就是覺著冷。
“喬淵。”她開口。
房里很安靜,溫暖的氣流和淡淡的酒氣勾得人昏昏漲漲。杭司的這一聲很輕,卻都能把自己嚇一跳。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尤其是這樣的一個夜晚就如同禁忌般,而她親手打開了這道禁忌,去喚醒一個極其危險的人。
陸南深沒反應,呼吸仍舊平穩安靜。
杭司稍稍加了點手勁,晃了兩下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現在該是你出來的最好時機吧?還是我高看你了?”
床上的男人仍舊一動不動。
杭司遲疑了。
是她想錯了?主人格一醉,次人格們也會被影響?杭司隆起眉心,作為主人格的陸南深能有這么強的控制力?
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但問題是,時間夠嗎?
杭司抽回手。
不想,手腕被人一把控住。
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陸南深,他的大手箍著她的手腕,手勁可不小。男人的手沒什么溫度,像是不受酒精和爐火影響似的,杭司覺得那股子熟悉的涼意迅速蔓延全身。
就見陸南深緩緩轉過身。
幽暗之中,與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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