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反制。”
他看著星河中那段被解析出來的,閃爍著危險紅光的病毒代碼,眼神銳利。
“宋婉清既然送了這么一份大禮過來,我們如果不笑納,豈不是太不禮貌了?”
“我要你,和你的團隊,立刻對這個病毒進行‘逆向工程’。”
“把她的‘劍’,改造成我們的‘盾’,不,是我們的‘矛’。”
“幽靈獵手”沉默了。
他不是在猶豫,而是在飛速地評估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和風險。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在敵人的代碼上動刀,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整個陷阱提前暴露,或者在關鍵時刻失控。
“你想怎么改?”他問道。
“很簡單。”
陸承宇的思路清晰得可怕。
“第一,剝離它所有的破壞性指令。當宋婉清激活它時,它不能對我們的任何文件造成一絲一毫的損害。展覽會的投影,必須正常進行。”
“第二,保留它的核心觸發機制和網絡連接功能。我們要讓它在被激活的那一刻,看起來像是成功了。”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在它的底層,植入我們的‘信標’。一旦宋婉清通過她的終端發出激活指令,這個病毒不僅不會攻擊我們,反而會像一個最忠誠的信使,沿著她發來指令的網絡路徑,原路返回。”
“它會瞬間鎖定她核心服務器的物理地址,突破她所有的防御,拿到她系統的最高權限,并將她電腦上的一切,實時轉播到我們指定的屏幕上。”
“她以為自己按下的是毀滅鍵,但實際上,她按下的,是向我們徹底投降的自毀按鈕。”
“幽靈獵手”的代碼身影劇烈地波動起來,顯示出他內心極度的興奮。
“用敵人最得意的作品,來將她自己釘在恥辱柱上…”
“君主,你比她還要瘋。”
“這個計劃,太完美了,我喜歡。”
“但是,風險極高。我們需要在不改變病毒原有‘簽名’的情況下,完成所有改造。這就像在不觸發警報的前提下,給一顆正在滴答作響的炸彈,更換內部線路。”
“我相信你的團隊。”陸承宇給予了絕對的信任。
“需要多久?”
“天亮之前。”
“幽靈獵手”給出了承諾。
“我們‘幻影’,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星河之中。
現實世界里,“幻影”組織分布在全球各地的安全屋里,幾十名頂級的白帽黑客,同時收到了一份最高加密等級的指令。
一場與時間賽跑的,驚心動魄的“代碼手術”,迅速拉開。
畫室里,陸承宇結束通訊。
蘇念一直安靜地陪在他身邊,沒有說話,但緊握的手,顯示了她內心的緊張。
陸承宇反手握住她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他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輕輕揉搓著。
“都交給我,別怕。”
蘇念搖了搖頭,抬起眼,看向他。
“我不怕。”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
“我只是在想,是什么樣的恨,能讓一個人扭曲成這樣。”
陸承宇沉默了。
他想起了大學時那個驕傲又偏執的少女,想起了自己當年那句或許過于刻薄的評價。
從不后悔自己的拒絕,但他此刻卻在反思,是不是有更好的,不那么傷人的方式。
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有些人的內心,本身就是一個黑洞,任何光都填不滿。”最終只能這樣回答。
“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被她的黑暗所吞噬,并且,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蘇念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窗外,夜色正濃。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深沉的。
天色微亮時,陸承宇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加密信息,只有一個單詞。
ready
來自“幽靈獵手”。
那個被改造過的,名為“初心”的珠寶設計稿電子文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重新放回了展覽會的播放列表里。
它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安靜地躺在那里,像一個最無害的藝術品。
但只有陸承宇和“幻影”知道,那是一個張開了血盆大口的,致命的捕鼠夾。
只等著那只自以為是的“老鼠”,在最得意忘形的時候,踩上那塊涂滿了蜜糖的觸發器。
陸承宇刪掉了信息,走到窗邊。
東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新的一天,來了。
好戲,即將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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