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通知下去,這三個人,安排‘影子’進行一對一的全程‘陪同’。”
“是,陸總。”
陷阱已經準備就緒。
舞臺也已經搭建完畢。
現在,連觀眾都已經一一就位。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城市的另一端,一間沒有窗戶的地下室里,光線陰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和塵土混合的冰冷味道。
這里是宋婉清的指揮室。
巨大的顯示器矩陣占據了整面墻壁,上面閃爍著瀑布般的數據流和幾十個分屏的實時監控畫面。
其中最大的一塊屏幕上,正定格著陸氏集團那份刺眼的公告。
蘇念溫婉的笑臉,和陸承宇那句“我此生最成功的投資”,狠狠地燙在宋婉清的瞳孔里。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衛衣,兜帽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蒼白的下巴和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她的面前,擺滿了喝空了的能量飲料罐和吃了一半的速食披薩。
嫉妒和恨意,像無數條毒蛇,啃噬著她的五臟六腑,讓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憑什么…”
她喃喃自語。
“憑什么她可以得到這一切?”
她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回起大學時代的畫面。
那時的她,是計算機系公認的天才少女,驕傲得像一只孔雀。
她以為,像陸承宇那樣同樣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理應欣賞她這樣的同類。
于是,她鼓起所有勇氣,在一個學術論壇后,向他遞上了一份她熬了三個通宵寫出來的,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合作方案。
而陸承宇,只是隨意地翻了兩頁,便將方案扔回給她,眼神里滿是輕蔑和不耐。
“你的技術,華而不實,充滿了無用的炫技和致命的邏輯漏洞。”
“宋同學,比起做一個黑客,你或許更適合去做一個行為藝術家。”
那句話,成了她一生的噩夢。
而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轉身,她就看到陸承宇對著那個只會畫畫的,平平無奇的蘇念,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笑容。
從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扭曲了。
她不認為是自己技不如人。
她堅信,是蘇念,是這個世界,竊取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陸承宇的拒絕,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因為他膚淺,只看得到蘇念那張漂亮的臉蛋。
現在,這個男人,竟然要為那個女人的“藝術”,舉辦一場全球矚目的展覽。
這簡直是對她最大的諷刺和羞辱。
“行為藝術家?”
宋婉清看著屏幕上蘇念的臉,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而凄厲。
“好啊,陸承宇。”
“我就讓你看看,我這個‘行為藝術家’,為你心愛的妻子,準備了一場怎樣盛大的‘行為藝術’。”
她猛地將面前的飲料罐掃落在地,坐直了身體。
她的手指重新放回鍵盤上,眼里,瞬間迸發出了駭人的光芒。
之前那些試探性的攻擊,對她來說,不過是開胃小菜。
現在,她要開始烹飪真正的主菜了。
她開始編寫一套全新的,針對性極強的攻擊程序。
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
屏幕上,一行行復雜的代碼如流水般傾瀉而下。
她的目標,不是簡單的網絡癱瘓,也不是竊取什么商業機密。
那太低級了。
她要的,是藝術。
讓蘇念永世不得翻身的藝術。
她調出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數據包。
里面,是她耗費了巨大心血,搜集并“再創作”的,關于蘇念的一切。
有她第一段失敗婚姻的離婚協議書掃描件。
有她當年因為家庭貧困,不得不放棄藝術夢想的窘迫記錄。
甚至還有一些經過惡意剪輯和扭曲解讀的,她和異性同學正常交往的照片。
宋婉清將這些“素材”,用一種極其高明的手法,打包成一個看似無害的壓縮文件。
她要做的,就是在展覽會當天,在全世界的注視下,用這些她精心準備的“作品”,替換掉蘇念那些所謂的心血畫作。
將蘇念的高光時刻,變成一場公開的、無法挽回的“處刑”。
讓所有人看到,這個被捧上神壇的“陸夫人”,有著怎樣“不堪”的過去。
撕碎她的幸福,踐踏她的尊嚴。
程序編寫完成,宋婉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病態的笑容。
她看著屏幕上那個即將被植入的病毒,就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蘇念,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最后的舞臺吧。”
她自信滿滿。
因為她知道,陸家的安防系統固若金湯,從外部強攻,無異于以卵擊石。
但她,早就未雨綢繆,在很久之前,就通過一個被陸氏收購的小公司的供應鏈漏洞,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陸家莊園內部網絡所使用的一批辦公軟件里,植入了一個休眠的“后門”。
那個后門,偽裝得如此之好,甚至騙過了陸氏自己的安全審查。
她不需要去攻擊那道堅固的“墻”。
她只需要一把鑰匙,一把她自己早就放在里面的鑰匙,去打開那扇為她而留的門。
陸承宇就算再厲害,也絕不會想到,最大的漏洞,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
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自負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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