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高挺的鼻梁幾乎要碰到女兒嬌嫩的臉頰,眼神里的溫柔,足以融化萬年冰川。
四歲的安安興奮地踮起腳尖,伸出白嫩的小手,滿眼都是好奇和喜愛。
“爸爸,爸爸!我能摸摸妹妹嗎?”
“不行噢!”
陸承宇想都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然側身,用自己的身體將嬰兒和兒子隔開。
“你手上有細菌!”
安安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
伸出去的小手尷尬地停在半空,眼里的光亮,唰地一下就黯淡了。
“可是……我洗手了的,用媽媽給我買的消毒洗手液,洗了三遍……”他委屈地小聲嘟囔,聲音里帶著快要哭出來的鼻音。
產床上還很虛弱的蘇念,將這一切看得分明,心里像是被針尖輕輕扎了一下。
她柔聲開口,“承宇,讓安安看看妹妹吧,他期待很久了。”
陸承宇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可護著女兒的本能,依舊讓他身體緊繃,沒有半分松動。
回到頂級病房,陸承宇的魂兒,算是徹底被嬰兒床里那個小家伙勾走了。
他搬了把椅子守在旁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高大的背影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傻氣。
曾經那個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著蘇念的寵妻狂魔。
在女兒出生的這一刻,無縫切換,光速進化成了女兒奴本奴。
蘇念看著丈夫那副癡迷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當晚,安安抱著他的奧特曼小枕頭,熟門熟路地想爬上爸爸媽媽的大床。
“爸爸,我要跟你和媽媽睡。”他扯著陸承宇的衣角,聲音軟糯。
“不行。”
陸承宇頭也不回,眼睛死死地黏在嬰兒床的方向。
“你會吵到妹妹睡覺。”
“可妹妹在媽媽那邊的小床上睡呀……”安安困惑地指了指另一側。
“那也不行。”陸承宇的邏輯無懈可擊,卻也冰冷得讓人心寒,“萬一你半夜翻身,或者做噩夢,踢到妹妹怎么辦?”
安安拉著衣角的小手,默默地松開了。
他抱著他的小枕頭,一步,一步,挪回了房間角落里那張屬于他的小陪護床。
他躺下,背對著那張曾經充滿溫暖的大床,小小的肩膀,在昏暗的燈光下,控制不住地微微聳動著。
蘇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伸出手,關掉了床頭的夜燈。
黑暗中,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悄然消散在靜謐的空氣里。
新的課題,來了。
果然,陸念安回家后的第一周,陸承宇的雙標現場堪稱行為藝術。
女兒喬喬在他懷里,皺著小臉打了個可愛的噴嚏。
陸承宇身體瞬間僵直,抱著女兒的手臂收得更緊,一個箭步沖到嬰兒房的監控前,拿起電話。
“周醫生!立刻會診!喬喬打噴嚏了,體溫正常,但呼吸頻率有零點零一個百分點的波動,是不是吸入了過敏源?需不需要做全套檢查?”
電話那頭的專家團隊估計已經對這位新晉爹地的“孕夫應激綜合癥ps版”習以為常。
下午,安安在客廳追著金毛元寶,腳下一滑,結結實實地摔在地毯上。
膝蓋磕破了皮,滲出細小的血珠。
他趴在地上,眼眶一紅,扁著嘴看向不遠處的爸爸,聲音里帶著哭腔。
“爸爸,疼……”
陸承宇正用一根消過毒的棉簽,極其專注地給女兒擦拭嘴角一點點溢出的奶漬。
他頭也沒抬地說:“安安不哭,你是男子漢,先自己爬起來。爸爸正忙著呢。”
安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忍著眼淚,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