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妖氣愈發濃重,卻山峰疊嶂,難辨端倪。
而他尚在凝神遠望,又忙落在一片低矮的叢林之中。前往乃是一個巨大的峽谷,竟然聚集著成群的人影與各種猛獸。而數千上萬之眾,沒有聲響,沒有混亂,而是在靜靜守候,像是等待著重大時刻的到來。
不愧為妖星,遍地皆妖啊!
“吼——”
忽聽一聲沉悶的嘶吼響徹四方,隨之地動山搖,緊接著一道人影出現在半空之中,是位老者,個頭粗壯、神態威嚴。只見他抬手一揮,“轟”的一聲妖風大作,一道道人影、一頭頭猛獸沖出峽谷,呼喊著、咆哮著直奔千里之外的山峰撲去。
天吶,好大的動靜!
邛山驚訝之際,一道強大的神識橫掃而來。
真仙高人?
邛山嚇得猛一激靈,急忙沒入地下,潛行數十里之后,猛然躥出地下,頭也不回地奔著來路狂遁而去。
那個夯貨要倒霉了,妖星竟然有真仙高人,莫怪他老狐臨陣逃脫,著實無力應付。且待稟報于頭領,再回頭救他不遲……
……
天色黃昏。
荒野之上,坐著兩道人影。
于野,周身為氣機所環繞,他仍在吐納調息。
青衣并未行功修煉,而是一邊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查看著手中的玉簡。
天地九遁之術。
這是一篇失傳的上古遁法,在她的研修之下,補齊了九種遁法,并且已經初顯神威。
不過,于野僅僅施展三五次遁術,便已難以支撐,可見此法極其消耗法力。換而之,僅有真仙之上的高人,方能施展天地九遁,并且修為愈高,遁術的威力愈強,或能瞬息飛遁千萬里也未可知。
便于此時,一道淡淡的光芒掠過荒野而來。
青衣抬眼一瞥,收起玉簡。
轉眼之間,光芒消失,一位老者現出身形,匆匆忙忙落在地上,道:“于頭領……”
“噓!”
青衣的臉色一沉,她是怕于野受到驚擾。
“哎呀!”
邛山擺了擺手,嚷嚷道:“奎炎那個夯貨被人抓了,生死不明,老狐急著稟報于頭領,救人如救火……”
他話音未落,又忙閉上嘴巴。
于野已從靜坐中醒來,隨著氣機收斂,似有五彩光芒一閃即逝。他拂去堆在雙膝的晶石碎屑,悠悠吐了一口濁氣。經過三日的調息,他的修為已沒有大礙。誰想初到此地,兩個家伙又闖禍了!
“詳細說來!”
“嗯嗯!”
邛山喘了口粗氣,道:“仙子知曉,前日夜里偶發狀況,我與奎炎前去查看,不想一群妖狼攻打黑鷲山,途中遭遇埋伏。嗯,正是妖星的黑鷲山。那個夯貨多管閑事,吃力不討好,他一怒之下生擒了狼王,結果反遭算計。老狐本想尋他下落,又遇真仙高人,只得返回送信。請于頭領快快出手相救,不然他被人抽筋扒皮難逃一死……”
他話語急切,顛三倒四,卻也聽得明白,他與奎炎遭遇了強敵。
于野愕然道——
“狼王?”
“名為白狼,是頭合體修為的妖狼之王,奎炎出手幫他,而人家卻不領情。”
“奎炎落入真仙高人之手?”
“不,是玄女。”
“玄女……?”
“于頭領,你也想起這個女子?”
“哦……”
于野的心緒倏然遠去。
初到星域之時,救了一群男女,其中一人自稱玄女。
而這一刻,他想起的卻是一件往事。
大澤北地的荒山之中,曾有一頭白狐,幻化為天上的玄女,說是助他擺脫困厄。猶還記得,那頭靈狐口吐人:你悲天憫人,苦心向善,卻背負罵名,生死兩難。我懂得你苦,知道你累……
而這位害了奎炎的玄女,與遠在大澤的白狐有何淵源?
于野沉吟片刻,道:“老狐,你所說的真仙高人,莫非是玄女的幫手?”
“不、不!”
邛山又搖了搖頭,道:“那位真仙高人,或為玄女的仇家,哎呀,妖星之亂出乎想象,老狐一時說不清楚!”
于野拂袖起身,兩眼中血光一閃。
既然來到妖星,不妨闖蕩一二。誰敢傷害奎炎,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哪怕是天上的玄女,也要償命!
奎炎的雙手拿出一把長刀,分說道:“老狐差點忘了,這把狼刀為奎炎遇難之時遺落,據說是狼王的信物,請于頭領過目!”
于野接過長刀。
長刀,足有七尺,通體森白,像是白骨煉制。而長刀雖然入手沉重,稍稍加持法力,頓時變得輕盈,并吞吐著銀白的光芒,透著嗜血的殺氣。
“狼刀?”
青衣起身走了過來,稍稍端詳,道:“此刀或為狼牙、狼骨佐以金石煉制,倒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仙子,好眼力!”
邛山沖著青衣夸贊一句,又吹噓道:“那群妖狼失去狼王,曾懇求老狐出手解救,真是笑話……”
于野收起狼刀,拔地而起,直達千丈高空,就此凝神遠望。
他的神識足夠強大,卻看不穿那起伏的群山與彌漫的霧霾。
邛山與青衣隨后而至,他抬手一指,道:“黑鷲山便在五六萬里之外,雖說相距不遠,卻有重重阻隔,一時難辨虛實。”
于野的眉梢一挑,吩咐道:“帶路!”
“遵命!”
此時,暮色漸沉,三道人影拖曳著淡淡的光芒飛遁遠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