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憑據……”
“青蘿,你怎么變傻了,鬼尊已召來赤方鬼王相助,不管是走是留,你我再無藏身之地,成敗在此一舉!”
“我也傻了……”
青蘿像是失魂落魄,喃喃自語。
是她小瞧了肖愚,也低估了于野揣摩人性的本事。或者說,于野早已動了殺念,卻隱忍了三個月,只為等待時機。
“青蘿!”
又一聲叱呵響起。
青蘿猛然驚醒,飄然飛到半空之中,稍稍辨別方向,嘴里默念口訣,然后舉起手中的禁牌用力一揮。
成群的鬼魂、煉尸尚在等待,忽然發瘋一般蜂擁而去。
“西行兩千里,便是秘境門戶,途中若有阻擋,我來應付……”
“嗯!”
青蘿隱去身形,驅使著鬼魂煉尸往西而行。
不過一炷香的時辰,這邊的狀況已驚動整個昆天秘境,臨近的化神長老前來查看,卻不見肖愚的蹤影,唯有成群的鬼魂、煉尸穿過叢林、大山而去。一時不明究竟,又阻攔不及,只得召出鬼眾攔截,結果化神長老也是接二連三地消失在瘋狂的魂影之中。
片刻之后,玄夜鬼尊帶著木玄子、丁吾趕來。
卻見漫山遍野的鬼魂煉尸,洶洶如奔命之獸,急急如狂風卷過荒野,并且裹挾著阻攔的鬼眾而聲勢驚人。
木玄子與丁吾錯愕不已,失聲道——
“玄夜道兄,這……”
“鬼魂緣何瘋了,莫非于野所為……”
玄夜鬼尊也是大為意外,難以置信道:“我鬼域的鬼眾,均為各位長老祭煉,他人一時難以掌控,而于野怎會懂得驅鬼之術?”他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兩位道兄,封死門戶,赤方,速速前來接應!”
木玄子與丁吾恍然大悟,閃身而去。
與此同時,數千上萬的鬼魂、煉尸已如驚濤駭浪般的勢不可擋。
昆天谷西側的峽谷,便是秘境的門戶所在。由此往東看去,霧氣凌亂,寒風呼嘯,鬼影重重。
峽谷中冒出幾道人影,詫異道:“出了何事……”
忽然一位中年男子奔著這邊沖來,卻陰氣環繞,看不清面容,卻舉起一塊玉牌,冷聲道:“靈山弟子何在——”
一位年輕的女子迎上前去,舉手道:“我乃昆宿山水芹,這位鬼域的道友有何吩咐?”
“肖某奉命外出求援,玄夜鬼尊與兩位祖師有令,即刻封死門戶,嚴禁出入……”
中年男子來勢不停,神色匆匆。
“外出求援,仍未找到于野……?”
水芹尚自困惑,人已擦肩而過,轉瞬已沖入峽谷之中,許是彼此的對話,抑或是他手持鬼將令牌,他沒有遇到阻攔。水芹的神色一動,道:“他的修為遠在鬼將之上……”
緊接著又有三道人影疾馳而來——
“方才那人是誰,為何擅自出谷……”
是木玄子與丁吾兩位祖師,還有一位玄夜鬼尊。
水芹臉色大變,急聲道:“于野,攔住他……”
中年男子已沖出峽谷。
卻見谷外戒備森嚴,并且聚集著成群的靈山弟子,其中還有兩道熟悉的人影,卻因為他陰氣環繞、威勢迥異,均在沖著他愕然張望。他不作遲疑,摸出一把雷火符砸向四方,趁勢飛身而起,并呼喚了一聲——
“羌齊、居右……”
雷火轟鳴的剎那,人已飛遁數百丈。
兩個壯漢隨后趕來,正是羌齊與居右,驚喜道:“于兄弟……”
“走——”
“我二人中了鎖魂之術……”
“啊……無妨!”
中年男子驚訝一聲,轉身揮袖一甩,羌齊與居右已雙雙消失,他就勢身形一閃飛遁遠去。
雷鳴未止,幾道人影追趕而來。
黃昏日暮,晚霞似血,群山如煙,唯獨不見了剛剛逃走了中年鬼修,便好像是猛虎歸山、飛龍入海,雖然難覓影蹤,卻從此天高海闊。
“哼,又被他逃了!”
“唉,整整辛苦了三月,最終功虧一簣,我昆宿山之仇,何時得報?”
“于野膽大妄為,且手段殘暴,此番遭到算計,他豈肯罷休……”
半天之上,玄夜鬼尊與木玄子、丁吾踏空而立,各自又是憎恨、又是郁悶,卻又無可奈何。而說到于野接下來的動向,又禁不住面面相覷。
“他若趁機入侵鬼域,如何抵擋?”
“卻怕他糾集妖域、魔域的高手大舉來犯,仙域危矣!”
“丁某回山一趟,我昆靈山不敢有失……”
天上,三位高人心緒各異。
昆天谷外,依舊是煙火彌漫、塵霧飛揚。
混亂之中,有人帶著落寞的神情躲入山林之中。
為了對付于野,他赤離再次投靠了昆宿山,施展了他過人的才華。而等待了三個月,結果又是一無所獲。究竟是幾位高人辜負了他的精明,還是那位冤家宿敵難以戰勝?
這一回,他真的傷透了心。
既為天道所棄,不如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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