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墨筱嘆息一聲,道:“罷了,此事為我之過。車菊、白芷,救治夫人!”
車菊與白芷前去照看公子的夫人與幾位女眷,眾弟子則是收起飛劍而黯然散開。
公子晉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流淚道:“想必秦豐子已昭告天下,明日一早,公子世便將登臨大位,成為一國至尊,我卻身陷囹圄,生死難逃……”
墨筱微微皺眉,眼光一凝。
此時的蘭陵地宮,塵霧彌漫,燈火搖曳,人影晃動,一片末日般的混亂景象。卻有兩人躲在角落里,儼然置身事外。
墨筱抬腳走了過去。
于野,閉目靜坐。
晃陌尚在裹扎著四肢的劍傷,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該牽累無辜。”
墨筱停下腳步,輕聲道:“晃道友,請你放過公子晉與他的家人吧!”
她拿出一枚納物戒子放在地上。
晃陌有些意外。
那是他納物戒子,之前被強行搶走,此時又物歸原主,用意不而喻。
“墨道友,此差矣!”
晃陌苦笑了下,道:“是你與你的云川仙門牽累無辜,豈能嫁禍于我呢。而我已有在先,一旦困入地宮,誰也逃不出去,即使你殺了我也是枉然!”
墨筱默然片刻,轉身走開。
晃陌看向地上的納物戒子,伸手抓了過去。
他知道墨筱在脫困之前不會殺他,因為一個活人遠比一個死人有用處。
卻一把抓空,近在眼前的戒子突然沒了。
晃陌怒道:“你……”
他旁邊的于野已睜開雙眼,手中多了一個納物戒子。
“你家師叔已物歸原主,你豈敢搶奪?”
晃陌伸手討要。
于野只管端詳著手中的納物戒子,自自語道:“在云川峰,是誰向外通風報信;蘭陵城之行的途中,又是何人傳遞消息?”
晃陌急道:“我說過我不知道,還我戒子……”
“于野,過來說話——”
墨筱突然輕叱一聲。
于野只得站起身來,隨手丟了戒子。
晃陌傷勢在身,使不出修為,又行動不便,伸手再次抓空。
戒子落地滾了出去,被人抬腳踩住……
于野循聲走向墨筱。
那位墨師叔獨自站在遠處的角落里,身影頗顯孤單。
事已至此,不知她想說些什么。
于野走過九層玉塔。
玉塔前,在車菊與白芷的救治之下,公子夫人與幾個女眷已經蘇醒過來。公子晉與姚管家等人守在一旁,兀自唉聲嘆氣、愁眉不展。
地宮內的火把已熄滅了大半,九層玉塔依然玲瓏剔透……
“安敢偷襲——”
“找死——”
“啊——”
于野尚未走到墨筱的面前,忽聽幾聲喊叫。他急忙循聲看去,頓時目瞪口呆。
晃陌竟然趴在地上,后背上綻開三個血洞。他同時身中三劍,已然氣絕身亡。
葛軒、塵起與幾個仙門弟子站在一旁,其中的樸仝、卞繼與孤木子,皆手持劍光,猶自恨恨不已——
“哼,此人害得你我身陷絕境,死有余辜!”
“留之后患無窮!”
“該殺……”
公子夫人與女眷嚇得瑟瑟發抖,公子晉與家人侍衛也不敢出聲。車菊、白芷,以及冷塵、盧正,皆滿臉的愕然。
于野轉身看向墨筱。
那位墨師叔,倒是處變不驚,神情鎮靜,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并沖著他微微頷首。
于野走了過去,拱了拱手,低頭不語。
“在你的提醒之下,姚管家已暗中聯絡了三十多位城主。據打探得知,秦豐子偽造了金冊。傳說中的玉玨,也早已落到他的手中。故而沒有輕舉妄動,卻也因此失策……”
竟然傳音說話?
是怕有人偷聽?
而晃陌已死,地宮中沒有外人。
于野慢慢抬起頭來。
記得初見墨筱,她是一位相貌年輕,五官清秀的筑基高人。此時的她,鬢角竟然生出幾根白發,而且神態憔悴,話語聲中也透著一絲莫名的倦意。
“只怪我在內城守靈,一時難以兼顧,而溟夜……”
這位墨師叔似乎有著難的苦衷,誰料她話未說完,忽然出聲道:“于野,你有無脫身之法?”
“這個……”
于野遲疑之際,葛軒與一群弟子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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