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不到便宜,當歸一也不介意,吹噓道:“此番斬殺齊石,著實費了我一番心思。他故意拖延時機,無非等待援手到來。我便將計就計,誘他倉促出手,你趁機虛晃一招,施展絕地反殺。嗯,我認得土遁符與降龍符,而你的虛晃一招頗為玄妙,究竟是何神通,能否切磋切磋?”
于野懶得多說,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
斬殺齊石,沒有當歸一所說的輕松。這位五雷正法傳人的唯一功勞,便是示敵以弱,卻差點出賣了他,所幸他的化身術瞞過了齊石,最終以兩記劍氣偷襲得手。卻還是耗去了一張降龍符與最后一張土遁符,于是他撿取了齊石的納物戒子算是略作補償。
正如所說,齊石并非善與之輩。他拖延時機,必然包藏禍心,只是沒想栽在兩個不起眼的年輕人手里。
“嗯、嗯!”
當歸一連聲答應,伸手示意道:“齊石從東北追來,你我往西南而去——”他正要帶頭跑路,忽又驚訝一聲:“天吶……”
于野撿起斗笠,轉身看去。
一道劍光劃空而來,繼而俯沖直下。
于野臉色一變,愣在原地。
當歸一掉頭跑了回來,匆匆忙忙之下,竟躲在他的身后,驚慌失措道:“筑基高人……快快祭出土遁符逃命要緊……”
于野苦澀道:“沒有土遁符。”
“嗯,你既然不走,莫非另有克敵之法?”
“我也想走,卻無處可去。”
“啊……”
說話之間,劍光到了近前,又猛然盤旋而回,繼而緩緩落下,懸停在十余丈外。御劍之人是位身著黑袍的老者,個頭粗壯,胡須斑白,頭頂束髻,濃眉下一雙鷹眼透著寒意。只見他“啪”的一甩袖子踏劍而立,更添幾分莫測的威勢,轉而凝神張望,疑惑道:“齊石何在?”
當歸一素來話多,此時竟然不敢出聲。
于野也是心頭大跳,眼角一陣抽搐。
雖然看不出黑袍老者的修為,而對方身上的威勢遠遠超過卜易與南山。淺而易見,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過的最為強大的對手。
老者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叱問道:“爾等殺了齊石?”
山坡的草地上,一片燃燒的灰燼煞是醒目。灰燼的旁邊,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低著頭不吭聲,一個躲在背后瑟瑟發抖。
“呵呵!”
老者忽然笑了一聲,笑聲有些蒼涼。
“老夫齊恒,乃萬獸莊的莊主。此前接到齊石的示警,說是抓到兩個殺害齊鈞的賊人。而他生性謹慎,請我前來相助。誰想我晚來了一步,便再也見不到他了。不過短短的一日,我的兩個侄兒先后遇害。不知何方高人如此狠毒,兩位能否報上名來?”
沒人應聲。
“呵呵,敢做不敢當?”
笑聲還是那么蒼涼,卻多了濃重的殺機,即使相隔十余丈,依然令人不寒而栗。
于野強作鎮定,舉手道:“前輩,事出有因……”而他話未出口,一股寒意直透神魂。他微微打了個寒顫,硬著頭皮道:“齊鈞豢養的野狼侵擾山民、獵食牲口,當歸一出面制止,雙方動手之下,難免你死我活。齊石不分青紅皂白追殺,致使錯上加錯。怎奈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前輩節哀!”
“當歸一?”
“五雷正法傳人!”
“你便是當歸一?”
“嗯,我乃……”
于野雖然不善辭,卻還是簡明扼要的道明了原委。
說起來,萬獸莊有錯在先,若非齊鈞與齊石仗勢欺人,尚不至于釀成大禍。而事已至此,應該分清是非曲直。不管是死是活,理當明明白白。
“慢著,我才是當歸一!”
當歸一突然急了,一把推開于野。也許是顧及五雷正法傳人的名聲,他竟然忘了懼怕,嚷嚷道:“齊鈞豢養妖物禍害庶民,死有余辜;齊石不知悔改,罪有應得;齊莊主包庇縱容,為同道所不齒。還請齊莊主就此道歉,如若不然,我定當告知五國仙門,萬獸莊肆意欺凌凡俗而作惡一方……”
于野禁不住后退一步,心頭一陣冰涼。
完了。
這位齊莊主剛剛失去兩個侄兒,悲憤之情可想而知。此時激怒了他,無疑雪上加霜。一旦他動手,他于野憑借化身術,最多只能抵擋一次攻勢。而沒有破甲符,沒有土遁符,接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果不其然,只見齊恒“呵呵”一笑,猛然揮袖一甩,三道光芒快如閃電而出。
竟是三把飛劍,三道劍光。
劍光未至,凌厲的殺氣已籠罩四周。
于野暗暗叫苦。
此時此刻,即使化身術能夠躲過一道劍光,而他也躲不過另外兩道劍光。那位齊莊主是報仇心切,務必要將他二人殺之后快。
于野絕望之際,便要催動天龍盾護體。
卻見當歸一轉身撲來,“啪”的祭出一張符箓,嘴里急聲喝道:“急急如律令,奇門遁——”
這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在故弄玄虛?
于野尚自無奈,當歸一已撞入懷中,隨之一道光芒籠罩全身,霎時風聲呼嘯、景物變化……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