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漁沒有蕭煒眼神一閃而過的訝異。
“掌中舞?”
“對啊~”
“蕭煒哥哥,這幾天的舞蹈都是一個樣式,看的真的很膩了。”
蕭煒:“......”她居然不再同情故意裝可憐的舞姬了?
是知道了什么嗎?
“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沈小姐既知這掌中舞很難跳出,便知他們跳出這舞需要一定的時間。”
“需要多久呢?”姜漁故作好奇地問,“我可等不了太久,外面還有很多更好玩的東西。”
蕭煒內心不爽,但面上不顯,依舊態度溫和,“至少三天時間。”
“好久哦~”
“沈小姐,奴婢們一定會盡快學會給小姐你看的。”
“好呀~”
“那我等著你們的消息。”
“蕭煒哥哥,我先回去睡啦~明天再見。”
蕭煒站直了身體,送姜漁出了營帳,等看著姜漁進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才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舞姬,“一群廢物!若是留不住沈薇漁,你們都得死!”
“太子殿下饒命~”
“三天之內務必學會掌中舞,否則三天之后就是你們的死期!”
蕭煒甩袖出了營帳,而寒風吹進了營帳之中,穿的單薄的舞姬們瑟瑟發抖。
~
大雪覆蓋了整個天地,天地同一色。
夜晚竟是比白晝還亮堂。
大雪紛飛,塞外寒冷至極。
而此刻臨啟城三十里的郊外雪地之中,黑色的影子動了動。
少年漆黑的雙眸睜開,英俊精致的臉龐布滿寒霜,發絲和睫毛都被白雪染白了,臉色蒼白唇無血色。
翻身從地上艱難地坐起,看著這熟悉的場景,謝書清的腦后中遲鈍地出現記憶之中的一幕。
這里是臨啟城郊外。
當時他在尋找沈薇漁,結果因太過疲憊寒冷便昏迷在這里,之后被手下士兵找了回去,高燒三天之后才清醒。
清醒之后便收到了蕭煒的信,要求他獨自前去暮海國邊境第一城藍海城,只要他去,他便放了沈薇漁。
只要他死,她便能安然無恙,他還有什么可遲疑的呢?
他已有一個月沒有見她了,思念若狂,整個人都快要病了。
若能死前再見她一面,該是心滿意足了。
可看著她滿臉的歡喜,說自己這些時日很開心,他的心,徹底碎了。
她當真是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她不會懂他這些時日內心的煎熬、擔心和害怕。
可他卻因為找她快要魔怔和瘋了。
他心知初化人形的她太純澈了,不知這個世界的險惡。
若是就讓這一切結束在這樣美好的時刻,他的死也算值得。
她什么也不知,就不會感覺痛苦。
而他不愿看到她傷心流淚。
即使是為他而哭泣。
因為她不愛他。
只是他此刻重生回到了過去,那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更不會輕易放手。
她此刻不愛他,可未必他不能讓她愛上他。
從前那個小心翼翼愛慕,傻傻付出不求回報的謝書清已經被萬箭穿心死了。
現在回來的是想要得到沈薇漁的謝書清,他不會允許她離開他的身邊,即使是囚禁他也會讓她只屬于他。
是妖又如何呢?
人妖殊途不過是世人的偏見。
為何相愛之人要區分種族?
愛是彼此靈魂的共振,與肉體何干呢?
她不懂愛,那他便教她。
~
謝書清看著大雪,心中生出一計。
雖然小狐貍對他沒有生出男女之情,可她最依賴的人始終只有他,若他重病,得知消息的她一定會主動回來。
那時他便能乘勝追擊,打蕭煒一個出其不意。
可這消息若要傳到小狐貍耳朵里,必定要以假亂真的地步,才能讓蕭煒失去戒備。
半個時辰過去,士兵找到了樹樁下的渾身僵硬的謝書清。
“將軍,你怎么樣?”
少年緩緩睜開眼眸,面頰此刻火一般的通紅,可面色卻冷凝,“沒事。”
“先回去。”
在士兵的攙扶下,謝書清很快就回到了臨啟城。
用熱水洗浴過之后,僵硬的身體才像是他自己的。
盡管看著浴桶之中,水面上倒映著自己的臉,那是一種前世今生的恍惚之感。
這究竟是夢嗎?
不!
這是現實!
溫熱的水泡著他的身體,四肢百骸都變得酥軟。
甚至能感知脈搏的跳動,血液的流轉,他能切身感知活著的心跳和溫度。
上輩子的萬箭穿心的刺客仿佛是一場夢,可那不是夢,那是事實。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死亡逼近時的絕望與無能為力,那渾身血液流失的痛感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上。
他既是連死都不害怕,那今生又有什么需要畏懼的呢?
這輩子他決不會重蹈覆轍!
待謝書清沐浴完畢,便請了軍營里的大夫來看。
“將軍,你近日憂慮思緒繁多,染了風寒便要好好休息。”
“你是蒼云國的頂梁柱,若是你倒下了,我們這些普通百姓便是要遭殃了。”
醫師一邊叮囑謝書清,一邊開出了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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