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漁伸手接過面具,語氣漫不經心之中帶著調侃,“看來還是殿下想的周到。”
夸就完事了。
想要甜甜的戀愛,就努力夸就完事了。
別管什么臉面,也別管什么尊嚴,更別管什么自尊心,一個字就是多讓對方開心,那么你才會被對方選擇。
謝書清十分不客氣,“那自然是。”
“殿下,想要帶面具嗎?”姜漁伸手拿了一個黑色狐貍的面具,十分認真地評價,“臣覺得這個黑狐貍面具更外適合殿下。”
謝書清看了一眼,故意道,“你說我像只狐貍?狐貍都是很狡猾的動物,黑色又意味著什么呢?”
姜漁道,“確實很像只魅惑人的壞狐貍。整天把臣往欲望的旋渦之中帶。”
謝書清聽了臉色一紅,“那沈大人該反思一下自己,為何會被誘惑到?反倒是怪我,這可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姜漁摟住少年的腰,在少年耳朵處壓低聲音道,“殿下的魅力讓臣無法自拔。”
謝書清心口劇烈顫動,透過帷幔,幾乎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子,那雙分明淡漠的眼眸此刻卻有了奇異令人沉淪的光,熱鬧凡塵在她身后,周圍如此熱鬧,她一襲白衣卻仿佛不染人間塵埃,像是那九天之上的仙人一樣。
似乎離得很遠,似乎又很近。
本以為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佛子,可如今只覺得她沉淪紅塵的模樣更令人著迷。
簡直瘋狂讓人心動。
“阿漁~”謝書清忍不住牽住女人的手,害羞道,“大街上說這話真有你的!”
姜漁站直身體,“這面具你要還是不要?”
謝書清接過面具,“那阿漁幫我帶上?”
“嗯。”
姜漁拉著謝書清的手,拿著兩個面具,順手丟了銀子給老板。
“小姐,多了。”
“賞你的。”姜漁拉著少年來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暗巷之中一面是光亮一面是黑暗,而女子身處于光中,一張臉怎么看都無法討厭,“這個地方好。”
謝書清一聽笑了,“原來阿漁也怕我會被人看上。”
“你看不上他們的。”
謝書清:“......”你可真了解我呢!
那確實,都已經得到最好的,其他的真的看不上。
“那我只能看上阿漁~”
姜漁親手摘下少年的帷幔,“帶上面具更輕松些。還是殿下想的周到。”
“那我也幫你帶上面具。”
兩人互相為彼此戴上了面具,看著頂著豬頭面具的女人,少年笑個不停。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阿漁你現在可不會有人喜歡。”
“那挺好。”姜漁淡淡道,“有個人喜歡我,我就很滿足了。”
能與一人相守到白頭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哪敢奢望更多呢?
聽到這話少年眼眶一酸,只是此刻帶著面具看不太清。
聲音暴露了少年的哽咽,“阿漁,遇見你真好。”
有時候遇見一個很難得的人,只是遇上就已經覺得特別好了,就是對方的存在就已經給了你莫大的勇氣去好好生活。
即使不能在一起也沒有關系。
有些關系不適合在一起,反倒是做朋友更舒服更長久。
時常會思考人活著的究極意義是什么?
來此短暫的一生,直至死亡,究竟做什么對于個人才是最有意義的?
她其實能意識到,不會有人一直陪伴著自己。
可遇見了相愛了,就要好好對待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如果不在一起,你忘記了我,我忘記了你,彼此相忘于人海,我也依舊希望你好好的,遇見對你好的人,遇見愛你的人,有幸福美好的一生。
只是她會徹底退出一個人的生命。
只是放棄曾經那些付出過的感情和熱情。
因為她也要去過自己的人生,會遇見對她好的人,也會遇見真正珍惜愛護她的人。
人與人緣分一場,難得相遇,更難得相知相戀相愛。
來去隨緣,造化一場。
“走吧,那邊橋上有人在放河燈。”姜漁感受著少年低落的情緒,轉移少年的注意力。
這種情緒曾經她也感受過。
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不能在一起,什么都不能為對方做,只能靜靜地等,等到自己失去所有耐心。
但其實她現在想,有時候事情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種反饋。
不過在等待自己真心喜歡的東西的時候,人總是有耐心的,甚至連這個等待的過程都會覺得快樂。
這個等待的過程也許就是一個緩慢接受現實的過程,其實是等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復,自然地去平復那種等待卻沒有結果的心情。
甚至可以用一種很浪漫很積極的心態去面對那些生命之中不確定甚至是不可控的事情。
謝書清目光看向橋邊,橋下擺著各色燈盞,各種形態,映照著夜色的湖邊波光粼粼,其上漂浮著很多花燈,如同倒掛的夜空,無數花燈交織成一片斑斕星空。
忽然手指被女子握住,她回眸,那雙漂亮的眼眸映照了燈火的暖色,在這一刻沒有了往日的冷漠,而是多了溫情柔意,只消一眼就足以讓他的心融化掉。
“那邊人太多了,我牽著你。”
這句話是女人湊到他耳邊說的,格外地撩人心扉,甚至腦海都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那些方才的愁思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那些花燈真是漂亮極了,剔透的材質讓放在其中的燭火映照著整個罩子都亮起來,其中就有昨天阿漁送給他的蓮花燈。
想起蓮花燈,便會想起她給他寫的信。
他總會覺得阿漁答應他,只是心疼他,而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可他又覺得是自己太貪心。
可此刻他卻忽然明白,也許是彼此對于愛的理解不同。
有的人喜歡一個人喜歡嘴上表達,而有些人性格內斂,她往往是以行動來達成。
語上表達少了,而若是他覺得只有說出來才算是真正的喜歡。
那么他始終都不會開心。
因為阿漁的性格注定了她的敘述風格就是這般。
“阿漁~”
“昨日,你送給我的燈罩可是路過這里買的?”謝書清直勾勾地看著女子,面具將臉遮住,卻遮不住對方明亮的黑眸。
姜漁尷尬道,“殿下眼力真好。”
謝書清差點被氣笑了,這家伙送他禮物真是夠便利的,路過街邊買的,真是討他歡喜,還是安撫他的情緒?
“那你為什么選擇蓮花燈?”就沒想著問他喜歡什么嗎?
方才平息的心情此刻又洶涌起來。
對于自己喜歡的人真的很難控制情緒。
可能是情緒最波瀾起伏的時候,就比如此刻謝書清上一刻還滿心甜蜜,可此刻就處于暴躁的狀態。
因為在意,所以很小的事情也會因為注意力變得極其重要。
所以那些雞皮蒜毛的事情有時候真不是對方無理取鬧,而是生活無處不在的細節,任何細節用放大鏡去看,都會被無限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