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錦初才從盛家宅子起身回宮,走之前還碰見了姬瑭,兩人四目相對,姬瑭率先行禮。
“世子,本宮可就這一個妹妹,來之不易,若要對她不好,本宮決不輕饒!”
眾目睽睽之下錦初給盛傾城撐腰,將象征著盛家繼承人的玉佩親自系在了對方腰間。
姬瑭連連保證:“太子妃放心。”
盛傾城也是一副嬌羞模樣。
三日后
鎮國公府舉辦婚事,浩浩蕩蕩十分隆重,東宮特派了禁衛軍護送,十里紅妝羨煞旁人。
花轎吹吹打打繞城一圈,才被抬入了鎮王府。
由鎮王親自坐鎮主持。
姬郢也在一旁瞧著,面上看不清情緒,眼皮挑起瞥見了廊下談氏的身影,只見她躲在人群里,赤紅了雙眼盯著這對新人,兩只手都快攥緊了。
他揚眉。
“送入洞房!”媒婆高喊。
姬瑭笑意隱隱的牽著盛傾城去了新院子,滿心歡喜的看著盛傾城,將談氏忘了個徹底。
“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嫂嫂也嫁給兄長二十多年,生兒育女相伴多年,到頭來說棄就棄了。”
姬雪顏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后,皺著眉看向遠去新人背影,又跟著長嘆口氣:“郢弟,你將來想要什么樣的姑娘做妻子?”
聞,姬郢回頭看向了姬雪顏,淡淡道:“楊氏就很好。”
“郢弟,我怎么覺得你不太喜歡楊氏?”姬雪顏若有所思,白凈的臉上閃現疑惑:“你向來不是個計較的人,卻偏偏對季家容不下,二弟去了季家一趟,季芷晴如今下場可是很慘,還有季長蘅,他來找你投誠,你為何拒之門外,多一個朋友總好過一個敵人。”
“敵?”姬郢嘴角勾起:“這樣的窩囊廢還不配我將他放在眼里。”
沒有繼續解釋,姬郢揚長而去。
姬雪顏眉心皺起。
鎮王府的喜事后很快便是第一場科舉,京城治安越來越緊張,京兆尹時不時就帶著衙兵在大街上巡邏,稍有不對便要盤問。
除此之外最忙的人就是姬郢了,負責整個科舉考試,更是主審官。
科考的第一日金鱗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定睛看了眼,速來姬郢身邊提醒:“小王爺,是季大公子!”
姬郢倒是不意外:“我知道,隨他去。”
季家派人要取消季長蘅的科舉考試資格,卻被姬郢給中途攔下來了,并表示每個學子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除非季長蘅自己簽字畫押不肯來。
季長蘅又怎么會放過這么好的翻身機會?
接連三日
季長蘅都在姬郢眼皮底下,考場上紀律森嚴,考生們就坐在一個個狹小的空間里,埋頭苦寫。
就連季長蘅也不例外,拿到試題,奮筆疾書,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第四日傍晚第一場考試結束,諸位學子揉肩弓腰往外走,彼此面面相覷,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回到季府,劉蕓娘就站在門口翹首以待,見他回來,欣喜不已地上前:“夫君,你回來了。”
看著劉蕓娘清秀的臉龐,季長蘅不禁皺起眉,嘆了口氣,又環顧四周,除她之外,沒有一個人來歡迎。
冷冷清清。
“祖母呢?”他難得主動開口問。
劉蕓娘道:“祖母在禮佛,夫君可要去瞧瞧?”
季長蘅點點頭,起身要走,身后劉蕓娘緊跟其后,他見狀回頭瞥了眼劉蕓娘:“你不必跟著。”
聞,劉蕓娘委屈地站在原地。
丫鬟見狀忍不住小聲道:“夫人,大少爺為何不讓您跟著?都成婚快一個月了……”
大少爺連一夜都沒有留。
劉蕓娘抬手摸了摸臉頰:“許是我這張臉太平庸了,入不了他的眼。”
這頭季長蘅到了季老夫人門口就聽見了敲擊木魚的聲音,咚咚作響,嬤嬤見他來,將人攔下:“大少爺,老夫人不見您。”
“我今日科舉……”
嬤嬤搖頭,擋在眼前寸步不讓。
季長蘅抿緊了唇,一不發,跪在了地上朝著院子里磕了好幾個頭后站起身:“麻煩嬤嬤轉告祖母,此次科舉,我定有信心一舉奪魁。”
嬤嬤應了。
又過了一個月,楊卿鳳舉辦了場賞花宴,邀請了幾個說得上話的姑娘在府上閑聊。
姬郢也不管她。
等到了傍晚,隔壁傳來了笑語盈盈的聲音,宛若銀鈴般悅耳動人,一墻之隔的姬郢聽得心里癢癢,手上的書看不進去了,透過窗外看去。
“隔壁為何這么高興?”他看向金鱗。
金鱗起身就去打探,片刻后又回來了:“公主府搭建了個皮影戲臺子,公主在涼亭里喝酒看戲。”
“哪來的戲臺子?”
“是太子殿下尋來給太子妃解悶兒,太子妃又賞給了公主。”
姬郢恍然,轉念一想已經一個多月不見面了,上次見面時她還紅著眼眶,委屈巴巴地望著她。
越是想,他越是激動。
啪嗒手上的書本子扣下來,赫然起身。
隔壁公主府,樂晏慵懶地斜靠在涼亭搭建的半張榻上,手里舉著杯酒,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皮影戲。
比往日看的大許多,繪聲繪色的表演讓樂晏目不轉睛,時不時笑出聲來。
一曲落幕。
樂晏不知不覺喝了一罐子酒,臉頰微醺,眼眸卻是亮晶晶的,晃了晃手上的酒壺,已空了,抬手便要去勾另一只,探過身子要去拿,倏然酒壺在她眼前被提起。
樂晏抬眸,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雙溫和帶笑的眸子,她錯愕,揉了揉臉欣喜道:“姑姑,我好像又做夢了,怎么會看見了小叔?”
抬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她咦的聲,伸手戳了戳,倏然咧嘴笑:“怎么還能戳到?”
姬郢回頭看了眼身后的紅梔姑姑,對方背過身去,姬郢彎著腰坐下:“什么事心情這么好?”